“从减少损失论,此乃上上之策,为及时止损。咱们是礼仪之邦,本讲究能谈就谈、不能谈努力好好谈,实在谈不成再打,先礼后兵总没错。”
“我不听你这些调调儿,”
赵云义一摆手,“你就说你自己理解出来的!”
那些个明面儿上的调调,唱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又没多余问那个。
“我自己理解的?呵呵。”
晏旭淡淡地笑开。“我理解的就是:那位,实实在在、在及时止损。”
止财物上的损失。
止戚家军声望再隆。
防止他不得不提升武将们的地位、不得不对将士们大肆封爵赐赏。
武将升官的速度本来就快,封到封无可封之时,会令陛下着实为难。
且军功越积越多、越垒越高,便再不是陛下能左右掌握。
多危险呢是不是?
且东辽愿退,龙脉便保,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呢不是?
粮草、军饷、封赏……全是银子啊银子,比那赔出去的二百万两可要多得多了。
“那他就不怕敌人得了安抚银子、反而气焰会更加嚣张?!”
赵云义气到喉间都有了哽痛之音。
“他们打过来了,连抢带拿,拿到没法再拿的时候,再快快乐乐捧着安抚银子回家。”
“等吃饱了、养肥了,就再来,最后再连吃带装带兜的快快乐乐回去。”
“咱们这叫纵容,纵容他们不停地就会这么做!”
难怪失土的范围在不停地扩大……
有得赔的时候,赔银。
没得赔银的时候,赔地,索性就“大大方方”送给了敌人。
哦不,很多时候是连银带地一起赔。
就为了让敌人不再打下一块地盘、下一箱银子的主意。
疯了吗这是?!
哪条中山狼喂得饱?!
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只会变得更加贪婪、更加变本加厉,直到你赔无可赔、命都休矣!
“暂时先这样吧。”
晏旭说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出去,一直走、一直走,一直缓慢而不停歇地、走到山巅处站着。
他本想使计抽安王回京、使计破坏此次与东辽的和谈,好让戚家军能继续穷打猛攻,一股作气打回过城和朔城,再打回此前更早失去的那四座城池。
最好是能将东辽直接打回老家去,几十年内都不敢再对大景轻举妄动。
可惜不能。
且不说他目前有没有这个实力、和支持戚家军继续打的财力。
单说戚家军这么做的后果,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那就这样吧,先这样吧。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那便使其先这么狂着去吧。
他这把染了墨的长剑,已在缓慢出鞘。
不急,他跟自己说:出鞘的速度太快,只会剑折人亡。
此时崖底的风,自下而上,盘旋着带出烈烈作响之声。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晏少爷,建王府送来了请柬,邀请世子爷后日、晚时,至船楼夜饮。”
这时,卫一找到晏旭,低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