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倒霉了。
他不但为难了詹士群、为难了学子们,更买通书吏割了另一名考生的卷子。
他太嚣张了,活该。
……
而另一边。
专门关押流放人犯的大墙院门口。
这日,迎来了一队车马。
守门校官一见这队车马来得气势汹汹、相当霸气,赶紧点头哈腰迎了上去。
“这位爷,请问你们是?”
当先一人跃下马背,抖手抽出张令纸,甩在校官的脸上,一脸自己看的表情。
校官手忙脚乱接过,心下已有了点儿怒气。
因为面前这伙人,明明就不像是来押解人犯、或提审人犯、或者转移人犯之类的。
那林林种种,根本不需要马车,还居然有三辆!
更不像是想来收买他、让他杀人灭口之类的了。
态度还如此倨傲,明显不会给好处给他。
他心里泛着嘀咕,手上将令纸展开。
只一眼,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讷头便拜。
“卑职、卑职见过……”
剩下的话却不能说。
来人背负双手,双眼望天,鼻间轻哼了声道:“去照做,安静点儿,懂吗?!”
“懂懂懂!”
守门校官岂能不懂?
立刻连滚带爬起来,刚将哨子放嘴里想吹召些人手,又想起安静,赶紧放下,快跑着前进,一路招呼二十名兵丁,跑往了周家。
这段时间,周家人因为收到晏旭落榜的消息,日子并没再那么好过。
一是他们自己要节省着;
二就是要面对周围人的讥讽和嘲笑。
好在对此,周家人很理智。
他们不会以为大家都是落难者就能互相帮助。
在这样的地方,能不落进下石、图着挣功尽量为自己减轻活计、就已经算是仁慈。
看见别人过得更不好,才能让自己的不好显得没有那么难过。
眼见周家人随浪浮起,他们暗暗咬牙。
眼见周家人又随波跌落,他们幸灾乐祸。
现在,眼见周家人被兵丁们集合起来往外押解,连东西都不让他们收拾,那些人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要被拉出去行刑了?”
“嗯嗯,这架势绝对就是,没见换洗衣物都没让带一件吗?”
“说的也是,看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让抱,只让自己走的呢。”
“哎呀,周家二小子连鞋都没让穿,这可全是碎石砂砾的地面,那得多扎脚啊?”
“消停些吧你,扎几下脚算什么?这可是命都保不住了!”
“啧啧,这到底是谁那么狠?连人家流放了都不放过?这可不是圣旨。”
如有圣旨,兵丁们一嗓子,大伙儿全都听得见。且有旨意,也不会一声不吭就押着人往外走。
来这儿流放的,也不全是没见识的。很清楚这里面有猫腻。
这应该就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斩草除根。
“唉,这该死的世道啊,连图个流放挣扎活着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