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见远第一次对这种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修行者产生了恐惧,他挥剑斩击,当的一声,安知鹿这次手中的长剑被他轻而易举的击飞出去。
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原本似乎已经疯狂的安知鹿却是一矮身,一团东西飞向他面门。
他直觉这团东西有古怪,脚下发力,便想直接避开,但这团东西却直接散了开来。
他一闭气,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无论是眼睛还是面上的肌肤都是火辣辣的生疼。
“石灰?”
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是石灰,但又直觉不对,什么石灰都不可能突破他的护体真气,直接让他脸上这般感觉。
“这人竟如此狡诈!”
“他这么年轻,手段百出不说,怎么好像对敌比我老道,而且这人怎么遇到比他厉害的对手,一点都不慌。”
欧阳见远不知这安知鹿成长经历和寻常的修行者截然不同。
安知鹿自幼是战孤儿,流落街头,虽说后来得永宁修所收留,但从小到大,真的除了以多打少,一群战孤儿一起打人之外,就没遇到过比自己弱的对手。
在永宁修所他也是自己得了修行法门,到能够站在永宁修所的斗场上,落入裴云蕖和五皇子等人的视线时,他都已经不知道和多少强过自己的对手打过。
一直都是和比自己强的人战斗,他遇到比自己强的敌人自然没别人那种恐惧,而且正是因为自幼都和比自己强的人打斗,他满脑子也都是各种阴险狡诈的小手段。
长安修行地的修行者,到边军之后其实大多一开始都不适应,只有呆了几年能够活得下来的修行者,才会渐渐接地气,到时候真正厮杀的本领才能高人一等。
这本质的原因就是长安那些修行地的修行者在长安时,面对的其实都是较为公平的比剑,尤其大多时候都是单对单的比试,众目睽睽之下,用那些江湖手段来暗算人,那别说在别人眼中,就算是自个都会觉得无耻,下意识的抗拒。
这欧阳见远已经离开长安多年,但他的成长经历自然和安知鹿不同,而且他出身白云观,本身就是最顶尖的修行地出身,遭遇到的对手也是很难有压过他一头的,所以他此时和安知鹿交手几个照面下来,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安知鹿则平日里满脑子都是遇到远比自己厉害的修行者该怎么应付,但凡觉得有效的手段,他都会准备着。
他一直在研究毒蛊手段,查的典籍多,那些典籍里面偶尔有炼制一些毒粉的手段,他都会忍不住尝试。
他这一包粉末里面的确主要是石灰,但其实石灰也只是用来迷惑修行者感知,石灰无法穿透护体真气,但他在里面加的几种东西却能够。
一些特别厉害,能够直接毒杀七品修行者的毒药,那对于那些厉害的毒蛊宗门自然也是不传之秘,他现在东拼西凑弄出的东西自然无法毒杀欧阳见远,但至少可以让他面目灼痛,让他流泪不止,尤其只要吸进一点粉尘,肺腑里面气息流通都不畅。
欧阳见远被安知鹿这么一弄,已经有点怒了,但这时候只见安知鹿捂着胸口往下一趴,他就一点没有江紫嫣的觉悟,这时候换做江紫嫣,别说这安知鹿看上去快死了,哪怕安知鹿是真的死了,江紫嫣看他躺得还不够好,绝对也是要嗤嗤嗤戳上三剑的。
欧阳见远就一点没这种好习惯。
他见了这安知鹿不成了,下意识的就是要先应付扑上来的华怀仙。
其实他这时候也一点都不想和华怀仙单打独斗,因为他耳朵里都听到了不少人赶来的声音,看着华怀仙挥洒出的剑光,他虚晃一招,手中的长剑看似又变成两柄剑,但体内的真气却是迅速下沉,他脚下就如有两团云气生成,让他的身体浮动起来。
白云过隙。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往后加速,但他的呼吸却是骤然变得更加艰难。
并非是吸入的药粉发作,而是这时候他哪怕眼睛火辣辣的生疼,他都看得清楚,那看似马上要死的胖子,此时居然一下子弹了起来,双手握向他的脚踝!
他直觉安知鹿应该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应该不可能抓得住自己,但脑海里刚刚出现这个念头,他的整个身子就一沉,同时耳廓之中响起安知鹿的嘶吼,“杀了他!”
“怎么可能!”
欧阳见远骇然变色。
他觉得不可能,但安知鹿却再次超出了他的理解,竟然真的硬生生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拖住!
他几乎是本能反应,一剑往下斩去,想要直接斩掉安知鹿的头颅。
但这时候华怀仙一剑两用,一剑刺向他的小腹,同时又挡在他这一剑的剑路上。
只听得一声厉啸自华怀仙的双唇间迸出,这位在幽州一直以实在踏实著称,不以武力吸引人瞩目的修行者在此时终于爆发出了他真正的力量。
他体内的真气依旧如决堤的江水狂涌而出,但此时他剑上带着的力量不再是那种如泥沼般的诡异力量,而是彻彻底底的狂暴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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