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屠看了一眼现在都穿女装的裴云蕖,又看了一眼上官昭仪,呵呵一笑,“这个大萝卜占的坑也实在是好。”
耶律月理冲着两个人笑了笑,又看着堵在门口的顾留白,道:“我好歹是外邦友人,来给你拜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而且你不要我做老婆也就算了,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草!?”陈屠顿时惊了,“又他娘的来个坑?这长安什么鬼地方。”
“你堵着人做什么?显得我们唐人小气!”裴云蕖顺手就将顾留白扯了一边。
毕竟是将门之女,又是大唐顶级门阀,这气势和想法就和寻常人家不一样。
在她看来,就算娶了这回鹘神女做小妾怎么了,这还是给大唐争脸面呢。
“裴姐姐好,上官姐姐好。”耶律月理也是神奇,也不需要人介绍,见谁都是平平静静,正儿八经的模样,看着裴云蕖和上官昭仪喊的时候,一个都没有弄错。
“你头发眉毛怎么黑了?”
进了院子,耶律月理将兜帽往后一翻,顾留白这才发现她居然不是一头黄头毛了,而且眉毛和睫毛也变成了黑色。
“我仔细看了一些你们长安的书籍,看看你们这边的雅士都喜欢什么模样的。我就弄了些花汁把头发给染了。”耶律月理说道,“怎么,顺眼了一些没有?”
陈屠乐了。
之前远远看去,这回鹘神女好像一根小细菜似的,但眼下这靠得近了,兜帽一除,整个脸面和如瀑的长发流淌下来,这就不止是顺眼了。
这胡女皮肤天生就白,而且五官和大唐人长得就不一样,线条就特别清晰,雕刻出来的一样,被这黑色长发一显衬,她的脸面就像是美玉一样发着光。
她的眼睛还大,而且眼珠子颜色真的特别,看上去就真的像绘画本里画的那种山神妖精,又灵又妖。
顾留白很无语。
他出了名的能言善道,但面对这个神叨叨的神女,他却没什么话接。
他就怕对方又来一句,既然看得顺眼一些了,那你要我做老婆不要?
也就在这个时候,耶律月理却是拍了拍黑袍子,道:“你还怕生?”
“?”陈屠一个呼吸之前还觉得这小胡女像山神妖精,结果耶律月理这一出声,她黑袍子里就有一块地方迅速鼓了起来。
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就在她左侧肩窝子那边钻了出来。
“草!”
陈屠吓了一跳。
看清是个黑色的猫头,他松了一口气,但又看清这只黑猫的耳朵,他的眼睛顿时就又瞪大了,又忍不住叫了一声我草。
……
四只耳朵的黑猫。
其实哪怕陈屠第一时间没看到四只耳朵,他也可以一下子看出这只猫和其余所有猫的不同。
这黑猫鬼鬼祟祟的,脸面上,眼睛里,全是一副人样的表情。
裴云蕖和上官昭仪震惊无言。
阴十娘收起了手里的瓜子,也凑近来看。
四耳黑猫直呲牙。
它说实话很讨厌被围观。
但阴十娘凑近过来,它却是连讨厌的神情都不敢摆。
长安城里能杀得了它的没几个,但是它直觉这个女的是一个。
它微微眯起眼睛,怕光一样。
但实际却在不断地看着顾留白。
在宗圣宫它已经偷偷的观察了顾留白很久,哪怕距离很远,但它已经感应出来那股熟悉的气息。
现在只隔着数步的距离,它更是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等待的主人。
“它怎么跟着你?”
顾留白看着这只黑猫,他也感到震惊。
长安城里的寻常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只黑猫的存在,但在长安的修行者世界里,这只黑猫却有名到了极点。
但几乎所有的修行者却依旧不知道它的真正来历。
只知道它的主人是一名强大到连李氏都忌惮的大神通者。
而这只黑猫对于顾留白而言有着更特殊的意义,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这只黑猫的主人可能就是他娘。
耶律月理沉吟道,“可能我有机会成为它家里人?”
四耳黑猫忍不住想笑。
它明白耶律月理的意思,但看着裴云蕖和上官昭仪,它觉得这个小胡女的机会似乎不大。
顾留白有些敏感,皱眉道,“难不成和我有关?”
耶律月理却是认真打量着裴云蕖和上官昭仪,漫不经心道:“我不知道呀。”
在顾留白发飙以前,她就已经摆了摆手,道:“我要走了,你不要想我。”
“我想你?”顾留白都被气笑了。
耶律月理却是边转身走,便说道,“其实有时候想不通,搞不清楚也挺好的,你想通了,搞清楚了,有人就也看清楚了。”
顾留白微微一怔。
这神叨叨女似乎话里有话。
耶律月理走到门口,又转身对裴云蕖和上官昭仪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再见,接着却又说了一句,“有时候看着是一台戏,其实真正的戏在戏外。”
“十五哥,这个神女有意思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裴云蕖一转头,就看到周驴儿从后面的屋顶上跳了过来。
“你怎么一大早也来了?”顾留白一看到周驴儿跳过来,心情就好了些。
“我知道陈屠过来了,我就过来玩了啊。”周驴儿鼻子抽了抽,“陈屠你是不是最近杀猪了,身上一股猪肠子味。”
陈屠老脸一红,“关你屁事。”
周驴儿笑嘻嘻的,他蹦了起来,原地蹦得老高。
他看了一眼耶律月理远去的背影,又道,“十五哥,你有没有觉得她和玄庆法师有点像,但又完全不对味。”
顾留白还没出声,裴云蕖就已经忍不住好奇道:“怎么讲?”
周驴儿却是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形容才贴切,憋了好一会,才道,“我说不太清楚,感觉好像玄庆法师就不在这个长安里头,反正长安发生的什么事就都影响不了他,但这个神女却是在长安里头,但她就好像压根不管长安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反正只管我怎么想,怎么说就行。她明明在长安,却感觉好像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头。但好像长安发生的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人都有点看得透。”
顾留白点了点头。
他还真的有同感。
玄庆法师每句话都有深意,那这回鹘神女方才那两句话是有着什么样的意思?
你想通了,搞清楚了,有人就也肯清楚了。
有时候看着是一台戏,其实真正的戏在戏外。
顾留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管什么戏不戏的,但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自己现在先不用着急的去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么?
“周驴儿,帮我把五皇子也喊过来吃饭吧。”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喊了声周驴儿,他知道现在周驴儿找人是一绝。
“十五哥,你写个小卷儿,我试一试。”周驴儿笑嘻嘻的对着顾留白挤眉弄眼。
顾留白心中一动,顿时明白周驴儿是想试试让他那些个小老鼠送信。
“和这些个老鼠都能沟通到这种地步了?”
顾留白点了点头的同时,只觉得徐七又要很受打击。
……
“……!”
五皇子还在看密笺,就听到了异样的吱吱声,然后顺着声音一看就吓了一跳。
两个老鼠贼溜溜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老鼠负责叼着一个黄竹小管,另外一个老鼠则负责冲着他滋滋叫。
“周驴儿?”
五皇子愣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冲着周围喊了两声。
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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