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他缓缓侧头,看过来,“寒鸦,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她。”
他身上鞭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寒鸦不忍再看,虽然依旧气愤,声音却小了很多,“那个女人都跟傅玖回国了,自愿的!听说南宫逸就是他的,你说你图什么……”
耳旁的话很多,讲话的人絮絮叨叨,秦鸣礼却在听到她离开后,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了。她还是走了,跟他走了。
兜兜转转,她选择的依旧是他,毫不犹豫,甚至没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恍恍惚惚间,他才想起,他陪了她这么多年,爱了这么久,竟是没有正式地跟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他是胆小鬼吧,只敢虚张声势地占有她,却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早就知道,她不喜欢他吧。
秦鸣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艰难地起身坐起来,寒鸦见状,立即直住话头去扶他,“你起来干嘛?”
秦鸣礼抚上他身体,像是要借着他力气坐好,语气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坐起来了。”
“那行,主上不允许我们来看你,我不能再待了。”
“走吧。”
牢房的门重新关上,光线更暗了。秦鸣礼闭上眼睛,脑中闪过自己这一生中经历过的种种片段。
他生来亲妈就没了,亲爸弑杀残暴,好不容易有个疼爱他的养父,却又被他眼睁睁地送进了监狱。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痛苦的事情,便拼命找寻那些幸福快乐的片段。然而,每一段幸福开心的回忆里,皆是她的身影。
时光倒流,他看见了青涩稚气的她回过头来,朝他开心地喊:“二水哥哥!”
黑暗里,他靠着墙,脸上好几道血淋淋的鞭痕,嘴角渗着血,却微微扬了个弧度。
在这不长的生命里,他百分之九十的人生都在追随她的背影,这些年,她已经成为了他活着的信仰了。
然而眼睛一睁,梦境破碎,信仰也幻灭了。
秦鸣礼瞥到床头那瓶药,自嘲般轻声一笑,他拿起药瓶,朝对面墙上一砸,碎了。
阮阮,好想回到小时候。我不做秦鸣礼,也不做蒋清洋,只做你的二水哥哥。
可惜,你走了,我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了。
他拿出了身后从寒鸦身上顺下来的匕首。
当晚,秦鸣礼于地牢中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