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朔方其实不应该缺钱,因为设置节度使的藩镇地区,每年的赋税有两个走向,一个叫上贡,一个叫留州,也就是朝廷和地方的分成比例,七成归朝廷,三成交由节度使分配地方。
但是李琩心里很清楚,自从李林甫上台之后,边镇赋税的上缴比例一直在提高,说白了,李林甫在压榨藩镇,给朝廷捞钱。
那么接下来,又有几个人开口反驳韦光乘,大意是今天是八月初一,而四天后的八月初五,是千秋节,也就是皇帝的生日。
皇帝过生日,你不给钱,竟然还想要钱?你吃什么长大的能干出这种事?
李琩的眼神在韦光乘脸上审视片刻,深感身处这座大殿,实在是如坐针毡,人人都是心口不一,你很难通过他们的语言,去揣摩任何一个人的心思。
就比如这个韦光乘,李琩要不是熟悉历史,哪能猜想到人家就是在给下一任接班人要钱呢?
人心鬼蜮、笑脸魍魉。
帝座上,李隆基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的儿子,淡淡道:
“寿王怎么看?朔方之艰难,伱心里有数否?”
我有数没数,你还不知道吗?朔方的哪一件事情,跟我汇报过?李琩答道:
“儿臣不知。”
李隆基顿时眉头微皱。
这下子,其他一众官员,也都提起精神来了,都在聚精会神的关注着皇帝父子之间的这场交流,人人心知,有场热闹看。
“你身在京师,虽是遥领,但朔方之事不闻不问,你这个节度使,当的倒也清闲,”李隆基缓缓道,语气中颇有责备之意。
李琩赶忙起身,道:“儿臣才干欠缺,不足以担此要任,请奏圣人,辞去朔方节度一职。”
韦光乘在给朔方的下一任要钱,李琩在给下一任挪位置。
李林甫闻言,眉角微动,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李琩,便转移了目光。
这么大一个官,虽然是个摆设,但李琩说不干就不干,听着似乎太儿戏,毕竟遥领藩镇的亲王们,没有一个是主动卸任的。
没有权利,不还有个头衔吗?
但是李琩眼下的处境,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和他爹目前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的尴尬。
简直尴尬的要死。
因为他的正妻,被他亲爹给抢走了,那是去年十月的事情,而李琩穿越过来,也才六个月。
不过在李隆基眼里,父子俩是睡过同一个女人的,你说尴尬不?
虽然现在的李琩很冤枉,毕竟人,他没有睡。
杨玉环,本名杨玉,小字玉奴,嫁给寿王李琩之后,叫玉娘,如今,还没改成杨玉环这个名字,因为还没有成为贵妃。
不过眼下人家已经不是李琩的媳妇了,去年十月,奉李隆基旨意,出家当了女冠,也就是道士,道号太真,就住在皇宫内的道观太真宫里,被李隆基给包养了。
老子拐了儿子的媳妇,这叫怎么一回事啊?不过没事,武则天不也是被老子睡完儿子睡吗?在唐朝倒也不算太稀奇。
因为杨玉环的缘故,所以他们父子俩现在,谁见谁,都尴尬,那么避免两人都尴尬的方式,就是李琩主动退避,低调做人,所以这次请辞,李隆基虽然觉得很意外,但确是非常乐见的。
别看他面子上装生气,内心其实爽的一批,心想着今后总算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见你这个龟儿子了。
平常私底下见面无所谓,因为那样李隆基不会觉得害臊丢人,但是在公众场合,他还是要脸的。
虽然他干了一件不要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