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日,就有东厂人过来西厂,要求西厂带人截杀我们神教弟兄,他们是在借刀杀人!”
“若是继续信任东厂,恐怕…圣女不保,他们已经听闻了圣女出世之事,长老自可暗中传讯,看看我所言真假。”
……
闵宁越听越是心惊,
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西厂百户,竟然是魔教按插在京城的谍子!
如果这次不是自己想要刺杀他,恐怕…一切就都要如了魔教的意!
还有那圣女…
他口中的圣女,究竟是谁?
对了,记得他从襄王府里…带走了一位婢女。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他得逞!
酒馆内,伴随着话语的落下,魔教中人们慢慢挪开了手中的刀兵。
紧张肃杀的形势陡然一缓。
“看来真的是你,”
掌刑长老平复心绪,看着陈易,突然发难道:
“不过你带着的功法,给老夫看一眼。”
氛围陡然紧张。
陈易游刃有余地从怀里抽出了一本功法。
长老稍一打量,
对得上,都对得上…
东厂役长、暗号、以及吸星大法,还有随身的鹰落功……此人真是宋生宝无疑!
“情况凶险,还请原谅老夫的一番试探。”
长老把鹰落功还了回来。
陈易摆了摆手道:
“为神教大事,多少试探都不打紧,眼下真正打紧的,是东厂那群贼子。”
“长老,不能耽搁了,依我看,他们是在虚与委蛇。东厂开始调查圣女了。”
陈易无不严肃道。
长老的面色微动,皱起眉头,
“只是先前我们与东厂说好……”
话音未落,陈易便道:
“先前几日,东厂便已与我们不少人断了联系。
而且,如今坊间传出东厂护佑圣女出世的传闻……”
长老闻言,目光微微错愕,其余魔教中人也闻言一愣,接着杀气升腾。
“你是说…”
陈易冷笑道:
“恐怕这传闻,是东厂主动放出!
他们用此迷惑教众兄弟,只待时机成熟,背后捅刀。
那些东厂人,他们…最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了。”
嘶,
怎么有点感觉在骂自己。
听着陈易的话,长老仍旧沉吟不语,眉头紧锁。
他清楚眼前之人所言非虚,东厂若是知道圣女之事,必然不会相助神教,两者的关系并不稳固,不过是合作互利,并无诚信可言,如果利益够大或是危机重重,东厂弃车保帅是必然之事。
若是按照东厂继续下去,恐怕…不止神教教众会在京城里尽数折损,更会损失一位圣女。
只是…如此就跟东厂翻脸……
“东厂势大,若是撕破脸皮…无疑是兵行险着。”
这话说完,长老深深叹了口气。
正在他以为陈易要劝阻些什么时,那青年竟冷笑起来。
“长老,兵行险着?
为了圣女兵行险着,有何不妥?!”
陈易的嗓音微微加大,略微激动:
“庆盈十六年,江永大旱,巡抚衙门贪赃枉法,竟扣押朝廷赈灾粮食,百里无鸡鸣,是神教给了我一口饭吃,拿圣火符水为我治病,告诉我如今大虞奸佞当道,已失天德,来日大明尊佛出世,必将光复无明世界!”
话语掷地有声,魔教长老微微一滞,他在陈易的双眸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狂热,以及恨其不争的悲哀。
他不禁为之动容。
“圣女乃明尊四大尊严,岂能说弃就弃,若圣女受损,岂不是大明尊佛受损?”
陈易越是说着,嗓音越是高昂,他时不时停下,发出几声不甘的冷笑,说完之后,沉默下来,良久后,竟有几声哽咽。
“若明尊受损,怨憎、嗔恚、忿怒、愚痴、欲念此五类魔为祸世间,谁来护卫明界五重光明宝地,谁又来从怨念魔主手里拯救天下苍生?!”
不止长老,其余魔教中人也是呼吸为之一滞。
这个人…
怎么比我还懂明暗神教?
长老的眸光瞬间复杂,他贵为掌刑长老,亦是贫贱出身,故乡灾荒,得到明暗神教救济才侥幸活命,从那青年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魔教长老思绪复杂,想要说什么。
可眼前青年,却已失望起身,
“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
众人见此一幕,不住垂头,想要叹气,却叹不出来,哽咽在喉,动摇不已。
而他们没有看到的是,
站在大门前正准备推门时,青年的脸上,挂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闵宁见他要走,脚步微动,却在下一刻,无意间踩到了一根丝线,接着一瓶上好的软筋散打翻在地,飘入她的琼鼻中。
铃铛刹时大作!
“有贼人!”
一声疾呼,酒馆里的魔教中人顷刻起身。
闵宁刹时愕然,她抽刀转身,正欲猛冲出去。
可突然双脚一软,浑身使不上劲,她这时看见,那瓶软筋散滚落在廊道里。
看着举刀袭杀上来的魔教中人,闵宁眸光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