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小小村庄,不是久待之所,阎丹生没有坐骑,便趁夜色,偷了村中唯一送信小厮的劣马,任凭身后叫喊怒骂,却是理也不理。
阎丹生没有银两,自忖凭眼下的功夫,莫说是打劫官府,就是偷盗民居,只怕也不易得手,只好边走边看,合计从哪里搞些银子花花。
他是孤儿草莽出身,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律法如山,全当是放他妈的狗臭屁,因此想的点子,全是旁门左道。
什么杀人放火,什么趁火打劫,以往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眼下生怕为人所擒,这才始终没敢去做。
有了马匹,半日就来到了一处市镇,阎丹生打听了一番,原来这地方叫做建宁,乃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市镇。
说它不大,乃是相较南京,杭州,西安之类的古都而言,实则比小小村落,自是繁华的多,阎丹生本想去酒馆要几个小菜,但实在囊中羞涩,莫说是酒馆,就是街边的面摊,他也是吃不起的。
自然他最先想到的还是以武力抢夺,但市集上满是巡逻的官兵,一个或许还能勉强对付,两三个可就不好对付了,只好跃下马来,四处张望,看看哪里有蠢笨之人,将之骗倒,先饱餐一顿再说。
可他哪能心想事成,午后人潮渐少,街上连个人都见不到,怎会有人心甘情愿被他所骗。
阎丹生心中无奈,只好先在集市上把马卖了,换几个散碎银子果腹,但他这匹马又黄又瘦,年齿又老,哪有人上前搭腔。
他是站在市集的正北方,斜对的是一处卖字画的摊铺,与一家卖包子的面铺,闻着包子传来的阵阵香气,阎丹生干吞馋涎,却是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走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言语斯文有礼,问卖字画的老板,可有王羲之的字帖吗?
阎丹生心中冷笑,笑这丫头什么也不懂,王羲之的字帖价值百金,要是这个卖字画的真有这等名作,又怎会在这里摆地摊。
可这个老板,却是持心不良,介绍了一幅又一幅,什么《快雪时晴帖》,什么《姨母帖》,言语不但漏洞百出,更是颠倒黑白。
但这个少女,还真的信了老板的胡说八道,真要掏出银子会钞,阎丹生一把抢过,大声道:“你这丫头好不糊涂,王羲之的书法,当世也没几十副,这小地方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哪能在书肆间,连碰上七八件之理。”
但阎丹生此言一出,却激怒了那个画摊的老板,这老板好容易,碰上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正想骗上几千两银子,然后远走他乡,虽不能一生衣食无忧,总可不必在二十年内担忧温饱。
偏偏被阎丹生揭破,不觉老羞成怒,拿了竹竿便朝阎丹生,夹头夹脑的打来。
阎丹生早有防备,右手一抬握住竹竿,左足飞起,踢了书肆老板一个筋斗,右足踩在他肩头,笑道:“今儿教你学个乖,今后可得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不然老子这一脚下去,将你这一条膀子卸了下来。”
老板疼痛难忍,自是磕头作揖,求高人饶命,阎丹生也不愿跟这等粗鄙之徒计较,虽然按照以往心性,必然是斩草除根,但闹事之中杀人,事情不易了结,当即抬起了脚。
少女敛衽行礼,谢过他相助之德,阎丹生不愿跟娘们牵扯,口中只是冷冷的道:“不用。”便想离开市集,但瞥眼见到这个无良书肆老板,仓皇逃命之下,摊子上的物事,还来不及收起,旁的倒也罢了,那方砚台却是颇为不俗。
这方端砚色做深黑,边角磨损甚大,显然乃是一件古物,他正愁没银子吃饭,当下便随手将砚台中的墨汁拭干,裹在宣纸之内,揣在了怀里。
那小姐倒是没说什么,她身旁的丫鬟却叫嚷了起来:“喂,我还道你是好心提醒我家小姐,原来你也是坏人,趁人家不注意,就偷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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