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不愿自找麻烦,拉着郑小七从窗中一跃而入,到了他二姐的房间,他二姐吓了一跳,东方未明已然搭上了脉,立时便知这病症的来历。
原来郑小七的二姐,常年劳作,腿上时常会有水蛭吮血,这本是常见之事,奈何咬她的水蛭大非寻常,体内藏有铁线蛇,说是蛇,其实细入头发,别说这等粗枝大叶的女子,就是心细如发的医者,也未必立时便会发觉。
这铁线蛇,藏于水蛭之中,本来甚是稀少,大多寄居蟋蟀之中,蟋蟀临死之时,会被操纵跳入水中,水中便存了铁线蛇的卵,感染水蛭倒也并非情理之所无。
这等线蛇,深入骨髓,在古代类似跗骨蛆之类的玩意儿,万难除根,乃是最令医者头痛的怪疾,中招者,先感下肢麻痒,却又毫无表征,其后高烧不退,铁线蛇顺着血行,多半便要顺着大腿,往上游走内脏之中繁衍,再也不能救治。
好在郑小七的二姐,筋骨粗糙,倒还没有那般不堪,东方未明捋起她的裤管,见线蛇已然游走到了膝盖左近,却又浮于表皮,可说至幸之极,东方未明并未携带匕首,只好削了一根尖锐的竹枝,刺破表皮,用力将线虫挑了出来。
郑小七见这等情形,心中欢喜不尽,他二姐虽然一阵疼痛,却也知东方未明是在救治于她,始终咬牙强忍,一言不发。
这条线蛇,长约一尺有余,东方未明将之拉出,在空中挣扎扭动,比之草蛇,蝮蛇,犹为灵活、诡异,尤其是悬挂于外,鲜血淋漓,竟然并不就死,更显诡异,其后东方未明取出金疮药,递给郑小七,让他给其姐敷治,本想急着离去。
可郑小七却也非知恩不报之人,说起了之前的一段奇怪见闻,原来他被人将蛇儿丢入湖中,心中大怒,与几个家伙打了一架,可他孤身一人,又是人小力弱,确是抵敌不过,也不知是被谁踹入了水中。
郑小七不会游水,难免心生恐惧,在河里吃了好几口水,本想将蛇儿捞出,却在湖底游过来一群怪异之极的鱼儿,争前恐后的分食,他本欲夺回,可这鱼儿好生力大,在水中辗转腾挪,又害的他吃了好几口水,实在憋闷不过,才爬了上来。
这些事情本来毫不相干,可东方未明心中所求,正是怪鲶鱼的下落,且不知是不是怪鲶鱼,这等奇事,也该当一探究竟,好在替郑小七的姐姐诊治已毕,那条青蛇也已毫无用处,东方未明取了蛇胆,便要郑小七指点路径。
这时却有郑家长辈走了过来,东方未明不愿跟他们啰嗦,索性轻轻跳过栅栏,便出了院子,好在杜康村也不甚大,水底暗流涌动,是哪里却也无甚差别,可就是有些不信,竟然有鱼儿爱吃苦胆,当真奇了。
不过好在准备充分,东方未明本是为鱼而来,钓竿渔网应有尽有,只是在杜康村中钓钓鱼,还无人能说什么,要是成群捕捞,纵然村长可以包庇不理,村民难免会有微词,更何况蛇胆只有一枚,荆棘那边又急着想要鱼,纵然渔网下水,总是难保漏网之鱼,更何况还不知,这鲶鱼是大是小。
放下钓竿,栓好蛇胆,往水中这么一抛,东方未明也不是全无阅历之人,知道别说是下苦胆,就是最美味的红虫,也不是片刻之间便有鱼儿咬勾,哪知这日湖中竟然抢着翻腾了起来,东方未明知道有鱼咬勾,没成想鱼儿劲力大得出奇,虽然钩子穿唇而过,但险些将钓竿也拉入水中。
东方未明大骇,知道这等巨力,必是水中霸王,多半正是千辛万苦寻觅的“怪鲶鱼”,当下不敢强撑,运力收紧鱼线,生怕使力太大,而致脱钩而去,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忽然手中一轻,显然鱼儿吃了苦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