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胜北一部突前,从敌方船阵的薄弱处穿过,敌军的小船无法抵挡,躲闪不及的接连被撞翻数艘。
沿上游逆行不久,已是到达了岸上敌军的后方。
侯胜北看到行进中的敌军,下令放箭,一通弩箭招呼。
岸上敌军的侧面遭到来自水上方向的攻击,又缺乏弩车等强力的对舰兵器,不知是继续前进还是转向,一时出现了混乱。
侯胜北命令继续保持射击压制,两队人马披甲待命。
不多时敌军就阵脚松动,有了后撤迹象。
侯胜北随即率部下船,亲自近身接战。
放了一轮弩箭齐射开路后,这两百甲士一头撞进敌军阵中。
此时侯胜北的心里像是窝着一团火,挥舞步槊冲锋在前,直刺竖劈横扫,将敢于站在他面前的敌军全部击杀。
损我朝之重镇,要你们血债血偿!
他咬紧牙关,步槊的锋刃已经被鲜血染红,从一个个敌军的面门、胸口、腰腹捅进去,拔出来。
看到幢主力战,众将士受到鼓舞,也紧紧跟上,恶狠狠地向敌军扑去。
砸碎头颅,划破咽喉,切断肢体,一条条生命被无情夺走。
岸上的数百敌军本是后军,战力偏弱,行军中仓促遇袭,更是未及披甲。
先是挨了几波箭雨,再被凶神恶煞的一番厮杀,很快就崩溃四散逃跑了。
杀穿了敌阵,侯胜北内心的那团火焰似乎得到了一些宣泄。
他还没忘记数十里外还有敌军一支后援部队,半天一天的时间就可能赶到。
于是留下部分人员打扫战场,救护我军伤员,取敌首级凭据。
自己则整理队列,返身朝着敌人的前军杀去。
还没等他赶到战场,敌军前队的情况已经和后队差不多一样糟糕。
水师率先被侯安都以大舰压迫击溃。
失去了水面的掩护,在侯安都发起的攻击下,已经陆续有人向后队逃跑,正好被侯胜北兜了个正着。
他看到有一团兵卒护卫着一个骑马之人后撤,心想此人定是统军将领,便分出一队人马包抄过去。
正要厮杀,那将见去路被拦,前有阻挡后有追兵,吩咐亲卫放下兵器,竟是下马投降了。
侯胜北不敢松懈大意,命一伍人马收缴了敌军兵器,才开口问道:“你乃何人?”
他还从来没有俘虏过敌军大将,心中不禁稍微带了一丝期待。
“江州刺史、戎昭将军周炅。”
还没等侯胜北高兴。
那将苦笑了一声紧接着道:“之弟,军副周协是也。”
是个副将啊,虽然不是最大的那条鱼,也算不错了。
等侯胜北押着俘虏,来到阿父的旗舰时,发现那条大鱼也没有跑掉,其座船成了快船追击的猎物。
伪江州刺史、戎昭将军周炅被擒。(注3)
“你们说跟在后面的那数千人马不是军士,大部是余孝劢部下的家族亲属?”
侯安都问明了后续敌军的虚实,一颗心放了下来,转念又打起了主意。
被俘投降,性命操于人手的情况下,还敢大胆说谎的人不太多。
何况这信息是真是假,稍作侦察便知。
“来人,通知胡左卫、陈明威前来议事。”
之前的遭遇战在猝不及防之下,可以临机决断,现在要定全军进退,侯安都还是需要和两位副将商议。
“我反对。”
听完原委,胡颖干脆地说道:“我军的当务之急是撤回南皖口,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慕容俨的大军随时可能遮断两岸,甚至逆流而上攻击我军。”
胡颖早年就跟随陈霸先,以前多是作为副手协调诸将,留守后路,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不用给侯安都面子。
明威将军陈详是陈霸先的远亲,年纪与侯安都相当,倒是没有发表不同意见。
“如果周炅的供词不假,这几千人口,却是不能白白便宜了王琳。”
侯安都提出折中方案:“胡将军,你和陈将军率部先行,为我军巩固退却的道路如何?我部在这里再多待一天。”
“可以。”
胡颖接受了。
侯安都派出了使者前往敌方军中,名为传达周炅、周协被擒的消息,实则打探底细。
……
在昏暗夜色中,五千军士,上百条的船队静静停泊着,等待敌军的到来。
侯胜北则是在油灯摇曳的火苗映照下,在久未取出的卷轴上,咬牙切齿地新增了一行。
永定三年六月初一
不可信之人,不能决然除之者,殆。——惊闻周文育被害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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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对照》
郁口:今马鞍山市东南的赵家村水库,古代是入江口
大蛇洞:未查到在哪里,有识者请告知
南皖口:今怀宁县东六十里皖水注入长江处
冶城:今南京市秦淮区朝天宫一带
旧栅:应指的是之前建造的蹠口城,今南昌县西南。一说在今丰城市东北赣江东岸
象牙江:今南昌市新建区西南八十里处曲江镇一带,由赣江西流弯曲而成
金口:今金溪县西北,金溪水注入抚河之口得名
三陂:今抚州市宜黄县梨溪镇三陂村
宫亭湖:今星子县、南昌市之间鄱阳湖,因湖旁庐山下有宫亭庙得名
松门:今南昌市新建区北部,指松门山
新淦:今新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