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愣怔一瞬,歇斯底里,一如当年:“都怪你!都怪你!漾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边吼着,又举起另一只手狠狠抡过去。
毫不意外,再次被清欢接住,钳制。
任清欢平静与任晓梦对视几秒,静静看着妈妈通红的眼睛,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忽地就笑了一声。
“妈妈,您是还在拿我当那个只有十六岁,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反抗,只会挨下巴掌然后一个人默默流泪,想到半夜都不明白原因,还眼巴巴盼着妈妈消了气就会重新对我好,天真的像个傻子的黎氏小明珠吗?”
任晓梦又是一愣,眼中添了一丝惊疑。
“你……”
“您以为,您在国外那十一年,我是怎么长大的?”
她说着就露出个无辜的眼神,还眨了下眼睛。
任晓梦又是一愣,也像是被拉回到十一年前,她几乎下意识又要问出那句“你做出这副表情是在装什么无辜”。
但眼前已经明显比当年成熟冷静的年轻女孩,已经在下一秒又收敛了表情,眼神平静,唇角挑起一抹浅淡的笑。
明亮如玉的声音,含着些让人直觉寒气四溢的笑,一字一顿:“妈妈是想说我做出这副表情想装什么无辜吗?”
她分明在笑,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无形地压迫感,任晓梦下意识停息一瞬,唇角颤动,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清欢微微笑着,又递了个眼神给旁边总裁办四人,松开掣着任晓梦的手腕的那一瞬,海姐和路路立刻上前帮忙把人拽住,余柳和小叶自觉去一边人工警戒。
任清欢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目光投落在急救室的门上,语气异常平静:“十一年前,您把毫不相干的错都归到我身上,说黎漾是为了去学校找我,才跟人飙车出了事,那么今天——”
今日情绪本就不佳,这几个月,她也演累了,正好趁今天这情形,一起算算账。
反正她现在手里掌握的东西,也算够用。
“您是不是又想说,你们本来在国外养病养伤养得好好的,他又因为我要回国,因为我才接手了集团,因为我才日夜操劳,以至于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任晓梦情绪极其激动,几乎不讲一丝道理:“本来就是这样的!本来就是!就是怪你!”
清欢眼睛没偏移半分,她就端着一贯的笑,也不跟她争论什么,就只问:“那么这次,您打算怎么怪我呢?再把我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还是说——”
她思绪又被拉回到十一年前,压根儿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无辜迁怒的女孩,在两个月后的一个寒冷冬夜里,又经历了一件最难以接受最难熬的事情,一件黎家上下都以为已经瞒过她的事情。
原本压在心底的那些情绪,随着声音的发出,扩散至骨髓深处。
她转过头,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眼中含笑:“您想再安排个什么意外,让我也体验一下你儿子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