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想造就造的吗?
一千两银子一个?
那确实能赚很多很多。
甚至,皇帝也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因为他是皇帝,对奢侈品有天然的领悟。
甚至他都能感悟到,这东西却是能引起贵族们的哄抢,甚至不止在西洋诸国,在大清的富人豪门也会争抢的。
任何有面子的稀奇玩意,都会引起哄抢。
越少,越贵,越好。
苏曳道:“皇上,接下来我给您献上第二种东西。”
“抬进来!”
几个大汉把大型手摇发动机抬了进来,然后把一串灯泡挂在墙上。
之前在洋人财团面前,苏曳极尽夸张,什么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什么刺破几千年黑夜的历史性时刻到了。
但是此时在皇帝面前,他仅仅只能说一句道:“皇上,您做好思想准备,有点亮!”
两个壮汉开始摇动这个发电机。
苏曳按下了按钮。
顿时,整个三希堂内猛地大亮!
这也是苏曳选择夜里进京,夜里进宫的原因。
皇帝甚至用手遮掩了一下眼睛。
果然好亮!
甚至,他的三希堂从来都没有这么亮过。
甚至在夜里,皇帝都没有见过这么亮的时刻。
平时就算蜡烛点得再多,也是昏暗的。
皇帝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对苏曳的工厂是毫无概念的,就是本能地排斥。
而现在,工厂的东西,完全具现在眼前了。
真的让人,无比惊艳。
这苏曳,真的是天纵之才啊。
甚至是完全超出他理解的天才。
皇帝道:“为什么这么亮?”
苏曳道:“借用电力,就是天上雷电之力。”
皇帝心绪复杂,一下子无法做出判断,对这个东西。
但是,他隐隐排斥。
他自己,当然很喜欢这个东西,晚上大亮,看东西也方便啊。
但是……他觉得整个大清的百姓,最好不要有这东西。
大晚上的,点不起蜡烛,早早睡觉,不好吗?
日升而作,日落而熄,这是最符合帝王审美的百姓生活方式。
大晚上这么亮?
总觉得不好。
一来违背祖宗自然,二来总感觉打破了某种传统,三来觉得夜晚的阴谋更加猖獗了。
但是,这些话皇帝都不好说出口。
而且对于未知的东西,他都不会立刻做出判断。
苏曳道:“这个发电机,这个电灯,会在整个西方世界引起巨大的轰动,会带来天大的利益,会给大清带来源源不断的银子。”
皇帝陷入了沉默。
苏曳挥手,几个大汉停止了转动。
苏曳关掉按钮,整个三希堂内,陷入了原来的昏暗之中。
皇帝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这种昏暗的环境,才能让他找到安全感。
苏曳当然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个电灯,皇帝心中他不仅不想在国内推行。
甚至,也不想苏曳卖给西方列强。
他隐隐知道,这个东西很了不起,但是会带来一系列强大的冲击力,一种他很不喜欢,很负面的冲击力。
当然,这只是他本能的感觉,暂时还没有形成观点输出。
苏曳当然完全了解皇帝的心思。
他从头到尾都不奢望得到皇帝的支持,他现在说出来,只需要皇帝的震撼。
一旦皇帝陷入震撼,那么他很长时间都会反应不过来,也不会输出非常清晰的观点和判断,他会进入长长的思考。
而且皇帝让他给出办工厂的理由。
那苏曳就必须给出理由,一个无比光明伟正的理由。
保护大清的银本位,保护大清的金融命根。
维持进出口平衡。
而且,两个产品直接怼到你面前。
不管你喜不喜欢,但你必须承认,它们很牛逼。
能够实现苏曳的战略。
那么,一切闭环。
我苏曳一门心思办工厂,难道不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吗?
这是一个很高的政治正确。
正确到皇帝一时间是无法反驳的。
甚至,皇帝一时间也无法判断的。
甚至潜藏的意思,这么高战略的事情,我苏曳向皇上要求拨款的啊。
甚至,想要让内务府完全控股的啊。
结果呢?皇上你只口头答应了七十万两,但是到现在都还没给。
我没有办法,只能想京城的百姓借。
从头到尾筹集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我为国家办事,自己却背负巨大债务。
这样难道还要受到指责吗?
足足好一会儿,皇帝问道:“你办工厂的目的,为何早先不和朕说?”
苏曳道:“皇上,当时臣的工厂,连样品都没有,和皇上说这事,没有半点说服力啊。只有把样品造出来,才能证明臣的思路和战略,没有错啊。”
接着皇帝又道:“那你迎娶沈葆桢的女儿为妾,又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皇帝最在意。
我要收服沈葆桢,结果他和你捆绑了,还把女儿嫁给你,堂而皇之办婚礼。
这把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苏曳道:“皇上,臣的一千万两银子,质押在丽如银行,因为要购买大量的机器。当时臣手头银子已经花完了,但是很多钱都要支付。一旦不付钱,臣的政治信誉就破产了,那这个工厂就彻底失败了。”
“但是臣的钱,根本就支撑不了几天了,就那关键几天,需要几十万两,完全无计可施了。”
“所以就想了一个办法,办婚礼敛财,这个婚礼总共收到了四十几万两银子,帮臣渡过了最难的难关。”
皇帝一愕,没有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直接。
这个回答,对于苏曳来说是过关的。
但对于沈葆桢来说,是不过关的。
朕器重你,让你盯着苏曳,结果你把女儿嫁给他,和他进行捆绑?
皇帝沉默了良久,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和英国人谈判,你明明最擅长,这次洋夷大举进犯,广州沦陷,形势万分危急,你为何不毛遂自荐,莫非心怀怨气?”
苏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今天晚上,皇帝一直不称呼苏曳的名字,一直称你。
他内心在排斥说出苏曳的名字。
苏曳道:“皇上明鉴,臣说过了,臣去谈判,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里面缘由,请皇上听臣一一道来。”
“当日和臣谈判的是英国公使包令,还有广州领事巴厦礼。”
“他们出兵攻打广州,是没有得到英国议会同意的,是私自的出兵行为。”
“臣通述了厉害,说出了最关键的一个战略,我大清愿意为大英帝国在东边阻止沙俄的扩张。并且指出了对方战争行为没有得到国会批准的现实,甚至道出了他们军费紧张的底细。”
“最最关键的是,臣在马来半岛指出了一个金矿,贿赂了包令和巴厦礼。”
这话一出,皇帝道:“你为何会知道马来半岛的金矿?”
苏曳道:“皇上还记得臣曾经消灭过一批海盗吗?就是从这群海盗口中得知的。”
皇帝道:“金矿贿赂包令和巴厦礼一事,你之前为何不汇报?”
苏曳道:“臣怕皇上责怪,说有金矿,为何不献给朝廷,而要交给洋夷。”
皇帝道:“朕还没有那么糊涂,这马来半岛本就在洋夷的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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