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望去,梁延寿、贺狼儿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这群人中有乞丐有流民,有缺胳膊的,有少腿的,却手提着木棍、石头义无反顾的冲上来,与僧兵们厮杀在一起。
这群人虽奇形怪状,但厮杀起来犹如疯子一般。
哪怕中了一刀,也扑上去用一口黑黄牙齿咬在僧兵喉咙上。
其中有個瘸腿之人,明显是个老卒,双手抡起大木棍,下手又准又稳,一棍子就抽的僧兵脑浆迸裂。
还有人一石头精准砸中嗢末甲士的面门,甲士直挺挺的倒下去。
最厉害的是个独臂老者,单手朝怀着掏了出一抹白灰,朝着贼人面门洒了过去,接着僧兵和甲士们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
梁延寿瘦弱的身躯仿佛一只灵猴,提着匕首钻入混乱的人群中乱捅,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这群人一上来形势立即逆转。
看的陈玄烈叹为观止,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气力仿佛回来了,提刀指着躲在人后的杜论悉加,气冲牛斗,“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周围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唐人尚武,西北边地尤甚,面对挑战不敢接,会被人看不起。
杜论悉加脸皮一颤,两眼怨毒,举起重剑,神色逐渐坚决起来,满脸杀气。
陈玄烈握紧横刀,陈家刀法极利步战,更利于单挑,只有杀了此人,才能快速解决眼前战斗,然后去追杀史怀操。
不杀此人,寝食难安。
寒风呜呜作响,不知从何处卷来一片枯叶。
“杀!”杜论悉加大吼一声。
就在陈玄烈聚精会神,准备一击必杀时,这厮却忽然转身跑了……
之前气势弄得那么足,非但陈玄烈没反应过来,就连他身边的甲士也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这厮逃跑显然深思熟虑,没有逃回阁楼,而向东门逃去……
“哐当、哐当……”
僧兵们当即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只有两名嗢末甲士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寡不敌众,被梁延寿带人扑倒在地,木头石头纷纷砸下,变成了一滩血泥。
陈玄烈朝仇孝本使了个眼色。
仇孝本带着一名老卒提着劲弩追杀而去。
陈玄烈则带着剩下的一名老卒朝阁楼杀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弄死史怀操和那僧人。
梁延寿带着四五个人跟了上来。
阁楼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定是有密道或者暗格!”梁延寿心细如发。
阁楼不大,却也不小,仅凭这几人想要找到密道肯定要花些功夫。
陈玄烈道:“放火!”
话音方落,却听见脚下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梁延寿循着声音扯开木板,果然找到暗室。
里面铺着一张大床,床上三个女人惊恐如小鸟般抱在一起,看她们的衣着不像是婢女或者寻常人家的子女。
陈玄烈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唐朝的僧人可不是吃斋念佛的主儿,武则天的男宠薛怀义还是白马寺的住持,胡僧惠范和尚因器具过人,得太平公主青睐……
唐朝民风向来开放,乱世里面人心更乱。
这些贵妇人应该是来与僧人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