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大多数牙兵牙将其实也就这么点出息。
一出军营,梁延寿、贺狼儿带着四五十号人等候多时。
有乞丐,有流民,有缺手的,有缺脚的,有孩童,也有老者……
陈玄烈早已见怪不怪,其实这样的人消息才最可靠,因为没人会防范他们,关键成本低廉,一口吃的,就能换来他们的尽忠职守。
陈家也不富裕,父亲陈奉先大手大脚,仗义疏财,陈玄烈也只能将就。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
不过其他人不这么想,五个忠武老卒眼神古怪,仇孝本憋着笑。
田师侃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五郎从哪儿寻来如此多的精怪?”
“见过兄长!”众人齐齐躬身,叉手一礼。
“不必多礼,诸位辛苦了,带路吧。”陈玄烈依旧和气,不过这场景让他感觉成了后世道上的大哥……
入乡随俗,陈玄烈就在这群的人簇拥下,奔向城东的济元寺。
别看世道乱糟糟的,寺庙却香火鼎盛。
四面八方的富户、豪族、官宦,有钱的没钱的都来供奉。
山门前车水马龙,即便到了黄昏,依旧热闹。
史怀操选了这个地方,的确能遮人耳目。
乞丐们有的翻墙,有的钻洞,混入寺院内,陈玄烈装成香客,从正门而入。
别看城中遍地乞丐流民,寺内却是一片祥和奢华。
佛像都是实铜打造的,慈眉善目的望着前来礼佛的人群,铜像上的帷幔质地柔软,应该是绸缎。
大殿中香烟袅袅,木鱼声清脆,匍匐着一大群人,而持戒的僧人都是白白胖胖的青壮男子。
与寺外的乞丐和流民判若云泥。
陈玄烈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史怀操出现在此地,或许其中大有蹊跷。
原州地界上最大的乡豪或许不是胡、梁这些大姓。
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吃斋念佛,绝非一般人能办到。
“兄长!”梁延寿拉了拉陈玄烈的衣袖。
陈玄烈顿时会过意来,跟着他向内院走去。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这些人早就寺院摸了个滚瓜烂熟,几人还混成了寺院的仆役,跟和尚们的关系也不错,居然还打起了招呼……
寺院毕竟不是军营,不可能守备森严。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后院中。
“劳烦兄长在此等候片刻,那史怀操极为狡猾,白日不见踪影,只会夜半出来。”贺狼儿客客气气道。
“无妨。”陈玄烈倒不介意。
白天寺院人多,反而不好动手。
闭眼养精蓄锐了一个时辰左右,梁延寿就一脸喜色的进来,“来了!”
陈玄烈精神一振,却见田师侃竟然睡着了,还在打鼾。
仇孝本拍醒了他。
寺院中到处都燃着灯火,不时还有提着刀巡逻的和尚。
这年头连和尚都要舞刀弄剑的。
梁延寿一看就是干细作的好坯子,带着陈玄烈七人躲过和尚,赶到东北面一座不起眼的阁楼外。
十来个甲士提着刀和弩全神戒备。
如果没有弩,陈玄烈直接就带人动手了。
劲弩威力极大,还能装上特制的破甲箭,陈玄烈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