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商队终于到了沧州,排队等着进入峦城。
峦城是沧州的门户,北连兖州东接并州,亦是三州货物中转的枢纽,南来北往的客商咸集于此,光是排队入城,就花了足足半日。
洛千淮懒洋洋地打量着外面的队伍,牛马滞留的粪便,经过太阳的照射有所发酵,混着干燥飞扬的尘土,味道并不好闻。
“情况有些不对。”墨公子附耳说道:“前边至少有两个商队,拉的并非是寻常货物。”
“货物就是货物,还分什么寻常不寻常?”洛千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看车辙,有些过深了,说明里面装的要么是铜锭铁锭,要么就是.”
大豫民间禁止私铸铜铁,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公然运输铜铁锭?洛千淮的倦意瞬间消失了,圆睁着一对杏眼问道:“是兵器?”
墨公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那些江湖人士,以及逃难过来的流民,似乎也越来越多了,而且大多都是青壮年,很少看到老弱妇孺。”
“江湖人士多应该是正常的吧?”洛千淮问首:“那个什么新型武林大会,不就是沧州举行?这些侠客们风尘朴朴,想来也是为了咸与盛典。”
“咸与盛典?”墨公子的唇角勾了起来:“茵茵可真能给他们脸上添金。这件事中间的蹊跷之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否则我们也不必急三火四地赶过来——现在看,却是当真有必要。”
洛千淮对于武林中谁的地位高低并不感兴趣,至于墨公子欲代官府收编这方势力,也是抱着支持但绝不出力的态度敷衍了事。
她愿意同意来沧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白马门的山门也设在沧州,她早就答应了要替靳燕鱼的母亲上门诊治。
“但你说的有一点却是没错。”洛千淮认真地观察了一番不远处聚集在一处的流民,眉头便皱了起来:“若是因春荒出逃的流民,往往都是拖家带口,可这些人却几乎都是男丁,虽然衣衫褴褛,但却并不算瘦弱,不乏有高大强壮之辈——他们莫非是另有所图?”
“我得到的线报是,有人要在沧州搞大事,且多半正是冲着正观司,冲着我来的。”墨公子低声说道:
“这次我虽然做了准备,但肯定还有不周到之处,要不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我先安排人送你回京,以免遇到危险。”
这个说法,墨公子还是第一次向洛千淮透露。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惊怒:“正观司是小皇帝亲自设立的,是谁这般胆大,敢和上面做对?”
“有些人在幕后呆得久了,自然不甘心这些棋子被我收了去。”墨公子目光放得极远,口中轻描淡写:“这会是一场硬仗,我未必能顾得上你,不如.”
“无妨。”系统在充满电的时候,还是很能给人以安全感的,洛千淮说出的话,也相当有底气。
“我也想亲眼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如何作妖。更何况,那个宝藏的位置也在这附近吧,你派去探查的人应该不日就有讯息传回来,要是有机会,我还想亲自去见识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