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摆摆手,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之意。
他朝满身是血趴在刑凳上一动不动的二弟望了眼,拖着沉重步伐走到他身边缓缓下蹲。
微颤的手抚上裴洋微热的后脑。
裴肃敛下眸,眼睑轻眨,不期然滚落一滴泪。
“二弟你放心去吧。”裴肃轻抚裴洋脑袋,轻声低语,“是什么人害了你,我便让什么人为你填命。”
——
且说虢国郡主醒来发觉自己身处牢狱,当即砸着牢门尖叫。
与她关在同一处牢房内的二十多个大小女尼,此时都缩在靠墙那块大气都不敢出。
虢国嘴上的缝线早就崩了,嘴角凝固着小血块,说话比平时费劲许多,但这不妨碍她嗓门大啊。
没多会就把狱卒引来了,抬着棍子就往门上抽,“干什么干什么?”
“我怎会在这里?放我出去!你们这群狗东西,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公主,放我出去!”
俩狱卒面面相觑一眼,随即冲着虢国叉腰大笑,“你公主?我还天王老子咧!”
“醒醒吧。”一名衙役满面讥讽朝她瞟了眼,“不过是个尼姑庵的暗娼,还敢说自己是公主?”
喝酒没配上花生米吧,这是醉的不轻了!
“你说本公主是暗娼?”虢国气得浑身发抖,扑到木栅栏上使劲摇晃,“我是虢国,我是公主!你们去宫里找我母后,找我太子皇兄!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俩狱卒愕然,瞅着她半晌,抽了下棍子,“失心疯发作了吧?都进了京兆府大牢,还敢口放狂言,你就老老实实在此,等大人断下此案吧。”
“京兆府大牢。”虢国不可思议地念着这几个字,陡然被席卷而来的凌乱记忆碎片绞的脑海生疼,胸闷犯恶心。
是了,昨日……昨日那该死的玉狐闯进她郡主府啊!
是玉狐抓了她,是玉狐!
玉狐把她丢上那辆马车,其后的记忆就变得一片混乱不堪。
她整个身体半冷半热,仿佛沉浸在冷水与沸水之间,周身冷汗直冒。
她记得自己好像宠幸了几个相貌十分不堪的男人?
记忆死灰复燃,冲击着虢国脆弱至极的神经。
她蓦地趴到地上,“哇哇”大吐特吐。
她想起那一夜的疯狂了,太疯狂,当中好像还有个胖子死死压在她身上是不是?
啊啊!虢国越想越头疼不已,那几个该死的歪瓜裂枣,放在平日,她根本不可能多看他们半眼!
是玉狐,玉狐害她,玉狐!
虢国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猛地用力晃动木栅栏,刚喊了一声,“我要进宫,我要见母后!”
猛地喷出一口血,隔着木栅栏,几乎全喷在俩狱卒身上。
俩人十分恼火,看着被星星点点血迹污了的衣裳,纷纷拿起棍子,伸进去猛敲虢国肩膀胳膊腰。
“作死的东西,鬼吼鬼叫什么呢?进了咱们京兆府大牢,老实蹲着就是。”
虢国仰面倒地,手指抽抽着,胸口不住起伏,话都说不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