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身后的若谷却是嬉皮笑脸地对芸逍做出鬼脸,可玄承真人的声音传来,他也立刻收敛。
玄承真人沉声问道:“宫隐,我派弟子查明,你在双河城中杀害魔教教众七人,无辜平民一十三人,可有不实之处?”
宫隐冷冷一笑,说道:“既然你们正道已经查明,又岂会有错?”
玄承真人见宫隐如此傲慢,面露不悦,继续说道:“既如此,我逍遥派承天道之理,诛妖邪之辈,今日便用这天雷劫来洗刷你生前的罪孽。望你来生,本分为人,不再作恶!”
“承天道之理,诛妖邪之辈!”
宫隐就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他放声狂笑许久,冷冷道:“天道之理?何为天道?我与师父生下来就被上天抛弃,难道这就是天道?
既然天不让我们做好人,那我们顺从它的指示,做了坏人,又何来违背了天道之理呢?!”
玄承真人不愿与宫隐做口舌之争,沉声说道:“宫隐,你的事情我们均已知晓。这天雷劫能够帮你洗清今世的罪孽,免得你在冥界的受尽折磨!
来生,你也可再世为人,不必堕入那畜生之道。你可明白?”
宫隐冷冷看向玄承真人,苦笑道:“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玄承真人的恩德了?人生如此之苦,你怎知我还愿再来!”
宫隐又狞笑了几声,忽地仰天长啸:“师父,宫隐一生孤苦,却也算顶天立地,从未亏欠别人,唯独有愧于师父您!您的恩情,宫隐只能来生再报了!”
话一说完,宫隐也没了刚刚的孤傲,他身体中那股怨气似乎跟着刚刚那声长啸一起去了。
他低着头,颤声道:“玄承真人,宫隐有一事相求。这一切罪孽都是宫隐一人所为,与师父无关。倘若有一天我师父寻到齐源山为我报仇,请真人莫要为难于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众人听到宫隐在临死前也并未有愤世嫉俗之言,更多的只是对上天不公的无奈,以及对师父的愧疚。
众人原本都以为宫隐是一个无恶不作之徒,他这一番话,也让大家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玄承真人也觉得宫隐本质不坏,可惜面对命数的不公以及魔教的诱惑没能坚守本心,才犯下如此罪恶之事。
他微微点头,说道:“宫隐,我答应你!逍遥派绝不为难天阴叟!”
宫隐抬起头,他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平静与释怀的表情。宫隐想最后看一眼这人间,他扫视神霄广场上一众逍遥派弟子,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芸逍身上。
芸逍也刚好看向宫隐。
两人目光接触,宫隐竟对芸逍微微一笑,随后便低下了头,再不出声。
玄承真人深吸一口气,整理衣衫,便要发动天雷劫。
就在这时,一个雄浑的声音从悬浮平台之下传来:“天阴叟在此!谁敢伤我徒弟!”
那吼声如洪钟之音,透彻云霄。
神霄广场上众弟子向后看去,却见一道灰色身影疾驰而上,落到神霄广场上,接着灰影一闪,那人已站在通天石下。
神霄广场上的弟子和长老们无不震惊于此人身法,那身法诡异且恐怖。
放眼整个逍遥派,单论轻功身法,没有人能将追风逍遥步和仙影御风术练到如此境地。
那人站定,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者身高也就七尺上下,一身黑衣,身形消瘦,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慈祥的双目却隐约散发着寒光。
那人微微转头,看向宫隐。
宫隐瞬间流下泪来,颤声道:“师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