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羡见身份被陈容道破,也不继续躲在后堂了,缓步出来后,才对着陈容说道:“如今整个长沙郡,敢这么同我直言的也只你一人了。”
陈容却摇了摇头,道:“非是无人敢言,只是府君近年来愈发不肯用敢言之人罢了。”
他又指着诸葛谨和不远处的贾逵说道:“如我这两位太学后辈,亦是仗义执言之人,皆风骨可嘉。”
意思很明确,天下不缺敢言之人。
诸葛瑾听到自己被这般夸赞,稍稍有些脸红,可值此局面,他又不好谦虚两句,否则不就成了反驳陈容了嘛。
他只好朝张羡拱手行礼:“拜见张府君。”
严格来说,张羡可管不到他头上,真正能管到的人是负责百姓迁徙事宜的马日磾,虽然实际上也不能完全无视地方长吏就是了。
“汝等很不错。”张羡说道,夸完诸葛瑾和贾逵后,他又看向了黄承彦和庞德公一行。
张羡虽然看不上这帮在他看来说话做事总是流于表面的儒生,但实际上,对于黄承彦和庞德公两人的到来,他还是不敢大意的。
他本人性格强硬,不善文辞,自然不愿意屁颠屁颠的过来庞德公一行,正好也该巡视一番下面的县乡,索性借着巡视的名头过来了。
在他到了之后,当然也不乐意与庞德公一行相见。
不曾想他未去见庞德公和黄承彦,两人却径直找到他所在的下隽县县寺来了。
而他在听到苏代之事后,没有忍住出了声,便也只能现身了。
稍加思索之后,张羡说道:“听闻君等前来游学,只要不做作奸犯科之事,长沙各地任君等来往。”
诸葛瑾听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他刚来长沙郡时,倒是见过张羡一次,只不过那时张羡说的都是些让他们带着百姓安心留在长沙郡的话,如今看来,这位长沙太守的行事的确独具一格。
咳完之后,诸葛瑾却见张羡关切地问他道:“可是水土不服病了?绝不可大意啊!”
诸葛瑾又咳了起来。
张羡到底不愿意跟黄承彦和庞德公一行多待,不一会儿就借口离开了。
陈容对隐居的名士没什么恶感,而且他听闻黄承彦和庞德公虽自己不愿入仕,但培养出的弟子们多有经世之才,在张羡离开后,他也没太顾及张羡的态度,对庞德公一行颇为礼遇。
毕竟他心中所敬仰的是臧洪这种愿意投身入世、不惧磨难的豪杰。
当日晚宴,张羡倒没有避开,在陈容的刻意引导之下,在场之人倒没有谈论经典,而是研究起了治世之学。
原本打算中途离场的张羡听着听着完全忘了这回事。
甚至在酒宴之后,他不顾自己之前的态度,借着酒劲对徐庶等人说道:“君等若留在长沙,当居百石。”
但很可惜,徐庶等人皆以学业未成推辞了。
张羡也不气馁,空谈之辈是一回事,实干之才又是另一回事。
当晚,包括诸葛瑾贾逵在内,一行人全都被安排在县寺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