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你师父是谁?”他继续问。
听到他叫李暮蝉之后,柳三的表情既是变得微妙,又变得诡异,皮笑肉不笑,肉笑骨不笑,明明看着在笑,但却好像要吃人一样。
柳三轻声道:“何必多问,家师亦在这片海域之上,伱若能闯过我这关,自然就能见到他……还有,家师早已吩咐过我们,如遇李暮蝉,让我们替他传一句话。”
李暮蝉将手中双剑插在地上,袖手而立,浑似闲逛散步般轻描淡写地问:“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
“他老人家让我们说,”迎着李暮蝉的眸子,柳三眯眼一字一顿地道,“李暮蝉,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李暮蝉轻轻念叨了两遍,眼神也有了变化。
此人言外之意,分明和他是旧识。
旧识?
李暮蝉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已情不自禁的开始浮现出过往所遇敌手,还有朋友,连同非敌非友,但却有过交集的人。
到如今,他所遇敌手不是败者,便是亡者,至于朋友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有过交集,还有这般实力,且深藏不露的人……
老实说李暮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人。
莫非过往诸敌有人诈死?
但纵观那些强敌、大敌,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绝无诈死的可能。
而且对方既能收柳三为徒,岁数定然不小。
“老怪物,还是旧相识。”
李暮蝉鬼使神差地看向那翠芳楼,平静的表情渐渐古怪起来,眼睛也睁大了一些。
他猛然间想起一个人,一个早就死掉多年,但却始终未曾见过对方尸体的人。
而且这个人既非敌,也非友,而是一个萍水相逢,只因他一次荒唐之举才结识的人。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人嫌鬼厌的人。
想到此人,李暮蝉的眼皮也随之一跳。
他重新看向对面的中年剑客,带着一丝疑惑地问:“是他么?”
柳三咧嘴大笑,“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李暮蝉脑海中当即浮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形。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身形佝偻,是个罗锅,身穿灰袍,头顶生着白发,脸上终日透着一股死气,双眼外鼓,像极了一具死尸。
这个人,这个在一切开始之初就已经死掉的人,居然还活着?
当年百花林里的那个收尸人。
这人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李暮蝉越想,那人的身形面貌便愈发清晰,甚至于当年这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邋里邋遢,滑稽可笑的模样已悉数重现眼前。
如果谁能骗过他,那就只能是在他崛起之前,与他有过交集的人。
李暮蝉扬了扬眉,脚下踱步走转了一阵,方才似笑非笑地道:“那老东西原来没死啊……唉,看来此人当年隐匿在洛阳是另有所图吧。为了上官小仙,亦或是为了飞剑客?呵呵,都快活的不人不鬼了,还这么喜欢折腾。”
李暮蝉又问:“就这一句话?还有别的么?”
柳三抚掌道:“果然聪明,家师还说,你若能猜到他是谁,便再送你一句话。”
李暮蝉笑问:“什么?”
柳三轻笑道:“他姓朱,让你跪下听。”
李暮蝉轻叹了一声,“没死不要紧,我这一来啊,他就肯定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