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蝉摇摇头,“这可不见得,因为来洛阳之前,我已令盟中子弟做了一件事情。”
杨铮眼中精光一烁,道:“什么?”
李暮蝉道:“买米。”
他这话却是把几人都搞糊涂了,怎么越说越是奇怪。
李暮蝉则是慢慢悠悠地解惑道:“自打那日见过二位以后,我便暗中命我手底下的各大商行,各路商贩,以及一些货通南北的商队,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大肆自北方收购米面粮食,还截断了漕运、粮道,你们以为天下盟的人干什么去了?”
青年许是久在深宫,不明此言何意,但杨铮的神情却是大变,他已听出其中的凶险。
杨铮沉声道:“就算你手眼通天,可时日尚短,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李暮蝉叹道:“风浪大不大,不是你说了算。淮南连年干旱,两河又履遭水患,西北各省又时有天灾,你说剩下的粮食够不够他们吃啊?你不妨再猜猜官府中的官粮还剩多少?有几个贪官?有几间粮库是堆满的?”
青年总算明白过来了,手中酒杯无声而碎。
“好个贼子,你莫不是祸乱天下?”张公公厉声道。
民以食为天,李暮蝉真要这么做了,恐怕挺不过一年,北方就得饿殍遍野,遍地白骨了。
届时,天下动荡,流民四起,这江山还姓不姓朱啊?
李暮蝉轻轻一叹,道:“不光北方,你们忘了江南七省武林道也得听我号令?这天下的生死命脉尽在我手,现在我要天翻,便可天翻,我要地覆,就得地覆。我可以死,洛阳城里的人也可以死,但死之前,定要和你们拼个山穷水尽,拉你朱氏江山陪葬。”
“现在,”李暮蝉眼神幽幽的看向青年,“你敢杀我么?”
青年眼神阴沉,神情复杂,更是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错愕惊疑。
这输的委实有些不明不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暮蝉会整这么一手出来。
江湖厮杀,高手相争,较劲斗力,夺势争雄,他都想到过,也都早有准备,毕竟李暮蝉神功盖世,又称雄江南,哪怕天下盟的人起事造反他都毫无畏惧,但唯独这一招,剑走偏锋,实难想象。
而且这个人现在非但不能死,还要活得好好的,只有这个人活着,这天下才能稳固,江湖才能太平。
青年眸光微凝,五指一攥,手中酒杯已化作齑粉,就连酒水也都悉数蒸发一空。
这个人亦是深藏不露啊。
青年深深看了眼李暮蝉,沉默许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好个李暮蝉,果然不同凡俗,我……不杀你。”
他越说语气越是加重,最后三字仿似金石坠地,重极了。
然后,青年又问:“你想要什么?”
局势易转,听到对方语气的变化,李暮蝉头也不回的指向洛阳城,轻轻地道:“这些人,我保下了。”
青年那两条狭眉先是紧皱,然后又伸展开来,同样也看向洛阳城,看着那些翘首以盼,等着自己最终命运的江湖众人,轻轻吐出一字,“好!”
青年复又将目光望向李暮蝉,大袖一挥,沉声道:“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