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蝉沉吟了一下,不答反问道:“还未请教?”
汉子沉声道:“我姓杨,是京城里的一个捕快。”
李暮蝉双眼微眯,温言道:“唔,那我姑且试试吧,应该没有问题。”
“我会再来找你的。”
杨姓汉子盯着他,忽的腾空而起,眨眼掠入山间,仿佛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和他见上一面。
李暮蝉望着对方的背影,沉吟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这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忽然,他屈指一弹,水中的月立时模糊朦胧了起来,涟漪兴起,忽见一团血色弥散而出,接着浮出一具尸体。
……
次日。
“公子,前面便是三江口了。”
老镖师裹着新扒下来的大袄,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舟船,紧绷的神色舒缓不少。
饶是他走南闯北大半辈子,加起来恐怕都远不及这几天来的惊心动魄,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三江口,说的是绳水、岷江、长江汇流之所在。
三江六岸,奇景瑰丽,浩荡江水至此清浊两分,明明注于一流,却两不相容,泾渭分明。
江畔两岸,山势连绵起伏,已见盎然绿意,生机勃发。
岸上还有市集,依山傍水,人声嘈杂,嚷着诸般晦涩难懂的方言俚语。
老镖师压低声音介绍道:“公子切莫大意,此处位置奇特,不但是三江汇聚之所在,也是蜀、黔、滇三地接合之处,故而鱼龙混杂。而且这里最多的其实是西南各族异人,有时还能得见密宗喇嘛和魔教妖人出入,可以说是个三不管的地带,十分危险。”
拂袖间,轻舟靠岸,李暮蝉温言道:“确实危险。”
老镖师先是一愣,然后窘迫一笑,他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可是当今武林中的水道共主,岂会不知。
三人上岸行过一段,已到了近处的市集上,但见一眼扫望过去,摆卖的或为山货,或为野味,还有一些奇花异草,毒株怪虫,一个比一个稀奇,一个比一个古怪。
而且市集上的小贩也都有些不同寻常,少见汉人,多为西南各族,还能看见几个红衣喇嘛,甚至是西域僧侣。
李暮蝉忽道:“你俩暂时先躲好了,避一避。”
老镖师一愣,没等明白什么意思,一群走山的货郎忽然一股脑挤了过来。
这些人不是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就是背着背篼,要么是货箱,上面挂着不少铃铛,还有拨浪鼓之类的小巧物件,个个五大三粗,精悍魁梧,约莫十数人。
等到货郎们一一走过,两个镖师已没了踪影。
李暮蝉回身睨向江面,伸手按着腰间的刀,忽然将那装有绿玉魔杖的包袱掷到空中,但见一抹刀光当空乍亮,那包袱竟然“轰”的炸开。
内藏机关,分明是假的。
李暮蝉似是早有预料,不惊不慌,而他身旁,已见那几名密宗喇嘛和西域僧侣走了过来。
“真不好意思,在这种地方和诸位见面,怠慢了。”
他负手望江,就见身旁合共六位,四男两女,别看瞧着慈眉善目,却全都是西域各国杀人无数,横行无忌的狠手。
有的是修炼外家功夫的强人,有的是密宗逆徒,有的是孔雀国上师,有的穷凶极恶,有的欺师灭祖,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凶。
这可都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杀手。
青龙会在中原武林一手遮天,那他就从西方着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当然得予以还击。
当先一个皮包骨的喇嘛说着一口蹩脚生硬的汉话:“公子客气了,教主令我代他向公子问好。”
李暮蝉诧异道:“居然立教了?”
老喇嘛眼珠子骨碌一转,木讷道:“罗刹教!”
李暮蝉眼底精光一现,然后微笑着轻声道:“先把蜀中唐门给我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