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马!给钱!”
府军前卫坊里,当朱高煦一把摔下两张花马牌,他立马叫嚷着四周人给钱。
林五六和其余四人见状也乐呵呵的给钱,他们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们知道这钱要不了几局就得回到自己手里。
无他,只怪朱高煦的牌运太差了,打了一早上二十来局,他只赢了这一局,妥妥的善财童子。
他这种送钱法,都让林五六他们以为朱高煦是在有意接济他们了,毕竟即便是上直十二卫军的他们,一年俸粮折钱也不过七贯出头罢了。
这些天朱高煦每天就能平均输给他们每人二三十文,弄得这几天他们家里的饭桌上都多了几个肉菜。
一想到这里,林五六都不好意思道:“殿下,要不还是休息休息,吃了午饭再继续打吧……”
“不行!”朱高煦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般抬头道:“我这终于赢了一局,运气刚回来,除了班值的兄弟,其它的都不能走。”
说罢,朱高煦拿起牌就开始洗牌发牌,不过不出预料的是,他只是一局就将前面赢回来的钱输了个干净,惹得他牙疼。
“再来!”
这样的举动让朱允炆心里一紧,连忙作揖:“爷爷,孙儿只是觉得,文武官员都有贪墨粮食的可能,只不过卫所武官接触粮食的时间长,机会更多,更容易贪腐些。”
他咽了咽口水,旁边的亦失哈见状连忙递上了手中端着的茶。
“这些个卫所,你若是觉得他们有一些常年偏安,空耗钱粮,那可以废卫所设府县,取消他们的军籍,转为民籍,将当地军屯田重新丈量规划,制定好每年收缴的赋税数额即可。”
这六千万石里,名义上能供户部调用的是四千二百余万石,但实际上在这批粮食里,户部能直接调用的数量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需要朱元璋点头,五军都督府放行后,他们才能够调用。
他也知道自己看不见什么,但又希望能看到什么。
见朱允炆前去办事,朱元璋也抽空出来对朱高炽、朱济熺、朱尚炳三人说道:
“到了地方上,你们可谕民间百姓,但凡地有间隙,皆令百姓种植桑、枣,不要浪费田地。”
“若是遇了凶欠,你们也不能吝啬,要开放王府府库为百姓衣食之助。”
傅让顺着傅忠的目光看去,瞧着自己的那两个侄子,他也是表情复杂:
朱元璋并没有注意这个宫里的小人物,而是绕着武英殿走了一圈,脑中不断闪现许多国事上的问题。
在奏疏中,宁王朱权阐述了大宁的天气,然后说了卫所军户的冬衣不足,请拨棉花五十万斤。
朱元璋本人经历过饥荒,所以他在天下各地设置诸多粮仓,这些粮仓之中的粮食,足以够大明百姓吃上一年,并且每年都将陈米放出市场,将百姓们缴纳赋税的新米归入储备仓中。
这样的局面,即便已经结束了二十七年,但这块大地残留的许多蒙元风俗和习惯还是让朱元璋本人头痛不已。
“爹?”傅忠与傅让先后回头,似乎还在惊讶傅友德什么时候出现,但傅友德却吐出一口气道:
如走入殿内的朱元璋,他才刚刚坐下,就接到了朱允炆带来的都察院奏疏。
奏疏内容并不复杂,只是牵扯了太多东西,也难怪朱高炽不敢做主。
“那就好好利用他们,制衡好地方上的粮仓就是。”朱元璋不紧不慢的开口,顺带提到了朱高煦:
饶是他这样的强人,偶尔也会想着偷几天闲。
“这一来一回,路上所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是高丽的还是女真的?”
二百匹波斯马如果用来配种,那大概三四年的时间就能配出几千匹杂血战马。
“爷爷,孙儿觉得这奏疏有些不妥,但却又有几分道理,您看……”
这样文武相互监察的局面正是朱元璋想要的,而这样的局面也保证了大明朝的财政始终有近乎三分之二掌握在皇帝手中。
可以说,五军都督府的经济实力,并不比户部差多少。
天下三百三十卫所,算起来每年有两千多万军屯籽粮闲置地方。
仅眼下的储备仓、常平仓和军户仓、水次仓内的粮食,便不下六千万石。
这些粮食放在卫所里,自然是保障了士兵的口粮和行粮问题,但对于朝廷来说却也是极大的浪费。
放下托盘,亦失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时不时看看殿内,又偶尔看看武英殿宫门。
这种情况下,朱允炆想把这部分财政收回中枢倒也不奇怪。
“另外告诉宁王,日后关于棉花这等军中急缺的东西,都给他老子提早上奏,别拖到这种时候。”
“以为我老了吗……”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帮不上朱高煦什么忙。
看着亦失哈的外貌,朱元璋直截了当的询问他的出身,闻言的亦失哈也回答道:
“如今田地收成虽然比往年丰收,百姓皆能自给自足,田舍乡野的邻皆安,但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就错了。”
朱允炆心知礼部喜欢美化贡表内容,加上朱高煦的提醒,便是他也觉得这贡表透露着诡异。
亦失哈紧紧跟上,与朱元璋走了百来步,朱元璋才返回了武英殿内。
傅友德看着自己的那两个孙子,平静的开口道:“你们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之后,朱济熺与朱尚炳也先后拿着无法处理的奏疏上前找朱元璋解惑。
说罢,朱元璋看向旁边的随身太监:“着令工部移文天下有司,督民种植桑枣,且授以种植之法。”
“你们日后都要为大明镇守四方,切要记得朕的这些话,对于民生不可遇安忘忧。”
“此前高煦说的一句话很对,那群监察御史就应该在地方上奔走,不然如何履行自己的责任,况且……”
如果没有朱高煦的提醒,朱元璋只以为这是帖木儿久仰大明才写出的贡表,可有了朱高煦的提醒后,他却怎么看都觉得这降表透露着诡异。
朱元璋接过抿了一口,重新放在托盘上,这才注意起了这个眼疾手快的太监。
坐在书房外的长廊上,傅让望着书房内正在提笔书写的傅友德,不由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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