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猜,叶大姐身上肯定也是有诅咒的,但是叶大姐一直在外面,这么多年了,那诅咒也一直没有爆发。
那就不可能是单纯的运气好了。
在学校的时候,那里阳气最重,朝气最重,气运最浓,能压得住,倒是挺正常。
毕竟,从小到大的,温言小学的时候听说,学校以前是坟地。
中学的时候,听说学校以前是乱葬岗。
上大学了,又听说学校的新校区,以前是刑场。
虽然温言自己都估计,这些大半可能都是假的,他后来也了解过,类似传说的普及度,不说所有人都听说过,但听说过类似的传说的学生,一半总是有了。
既然传播这么广,那就肯定有一部分是真的。
烈阳部都敢这么干,那也说明肯定是有效果,有道理的。
叶大姐走出校园,上班之后,这么些年,也依然没出事,那就一定是有别的东西镇压着。
至于是不是那个身份的问题,温言觉得可能性不大。
最大的可能就是叶大姐天天待在殡仪馆里,那座殡仪馆本身,就足够镇压区区诅咒了。
温言之前还在琢磨,他又不是童姒,他凭什么能看到那些黑气?
他的修行,才刚弄完了四肢,躯干才到一半,还没修行到脑袋和五官呢,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看到。
现在看到叶哥身上的黑气,主动钻进了叶哥体内,彻底老实了下来,温言就彻底确定。
就是因为他在家里拜的这四位。
阿伯、大姨、外婆、无名牌位。
他能看到黑气的事,八成跟外婆是没什么关系的,估计跟阿伯和大姨也没什么关系,他没听说过大执跟诅咒有什么联系。
跟这件事有联系,而且可能最大的,也就是他平时一起祭拜,一起摆供品的那个无名牌位了。
这牌位是外婆生前就一直在祭拜的,后来外婆去世,就是陈柒默在祭拜外婆的时候,一起祭拜了。
后来外婆请他把陈柒默带走,也是专门说了,必须带走的东西。
温言带着叶哥,来到那个无名牌位前,看着叶哥昏迷着,身上更是一点黑气都看不到了,他心里的一点不太完善的想法,就开始不断的萌芽。
温言点了香,以执香印捏着,给家里的四位上了香,添了供品。
“这些日子,有劳诸位长辈庇护了。”
温言敬了香,拎着昏迷的叶哥,继续出门,开着车离开家都有一里距离了,才见叶哥身上又有一些黑气冒了出来。
他要做点实验,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他开着车,一路来到殡仪馆外面。
这一次,都还没到殡仪馆大门口呢,只是刚刚能看到殡仪馆的大门,距离那里少说还有个二三百米呢。
温言就看到叶哥身上的黑气,又重新缩了回去。
得了,这下刚好,都不用去单位了。
省的被馆长知道了,又说他不学好,不好好休息,上什么班。
温言遥遥看着自家单位,忽然间倒是挺能理解馆长了。
离这么远,就能直接镇压叶哥身上的力量。
之前太平太久了,他都忘了,德城殡仪馆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大坑。
叶大姐在这工作,什么鬼诅咒都被镇压着冒不了头。
要是这地方本身出问题,那对于馆长来说,真就是天塌了。
给温言开份工资,占个编制名额,算什么大事?
就像烈阳部给裴土苟开一份工资,用上了裴土苟一次,就那么一次,挽回的损失里,仅仅那一部分经济损失,给裴土苟开一万年工资都够了。
换位思考一下,温言忽然就理解馆长了。
要是他是馆长,让一个员工歇着,甭管有没有实锤,只要能规避一点风险,那性价比就是超级无敌高。
温言将车停在道旁,给陈滔打了个电话。
“喂,陈师傅啊,忙着呢?”
“没,闲着呢,刚选好了一个开店的地址,距离西江不远的地方,房租很便宜。
我现在没事干,老弟你过来喝茶不?
我刚从东北带来了点松子,来坐坐呗。”
“老哥你你不忙就行,我这有点事,想请教一下老哥。”
“行,你在哪呢,我过去。”
“我在路上了,老哥你现在在哪,方便不?方便了我直接带人过去。”
“那你来。”
挂了电话,温言继续开车,带着叶哥过去。
而另一边,德城南部,一家不临主街的小店里,没招牌,现在里面就几个木架子,什么都没。
除了南武郡店铺标配的茶台之外,别的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陈滔挂了电话,看着自己徒弟,赶紧趁机教两句。
“看到了没?什么叫交情,交情就是你得先有交流、有来往,那真有事的时候,才算是有情分在。
你都不围人,平时没来往,也没正经的一起做过什么正事。
真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困难的事情,先不说人家会不会帮你,你自己好意思开口?”
陈滔说到这,看着自己的徒弟,等着自己的徒弟回答。
任玉宝老实地摇了摇头。
“估计都想不到去找人家帮忙。”
“欸,这就对喽。”陈滔满意地点累的那头。
不怕徒弟老实,也不怕徒弟木讷,就怕徒弟是那种天生觉得别人欠他的人。
至少现在为止,他对任玉宝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等了二十多分钟,温言的车停在了店铺外面。
温言走下车,打量了一下店铺。
“陈师傅,你这是要在这里开个古董店呢?还是准备开个相面的店?”
“洗浴中心才刚看好地方,后面装修什么的,估计还得几个月,我先攒个小店当落脚点,这边好东西还是有一些的,开个小店收点东西,省的人闲着。”
陈滔回了句,看了一眼任玉宝,任玉宝立刻来见礼。
陈滔再看看车里昏迷的叶哥。
“是因为这位吧?之前说的诅咒的事?”
“是,就是因为他,我倒是知道什么地方能镇压得住,但总不能一直困着他。
我就想陈师傅见多识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解决不了,祛除不了的。”
“只能硬扛是吧?”
“是,只能硬扛,没别的办法,不过我先看看吧,你把人带进来吧。”
得到了陈滔的应允,温言才打开车门,将叶哥带进了店铺里。
“有生辰八字吗?”
“我问问。”
“有的话最好,没有其实也行,我主要是相面、相骨。”
温言给叶大姐打了个电话,让叶大姐把叶哥的生辰八字发过来。
叶大姐还想过来,温言没让她过来。
这事的性质,从把他牵扯进来,那就变了。
“要是方便的话,请他的家属来最好。”陈滔在旁边补了句。
温言点了话筒静音,转身道。
“陈师傅,他们这诅咒,是所有族人都有的。”
“我知道,没事,他现在就是爆发点,让他家属来也没事,最多也就是让诅咒稍微再强一点点,他都这样子了,多一点少一点,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咳……陈师傅,他不是被诅咒弄昏迷的,是被我打晕的。”
陈滔摸着叶哥颈椎骨的手,都微微一抖,眼中带着一丝震惊。
“打晕的?好家伙,他的骨头都错位了,你下手再重点,就直接把他打死了。”
“……”
陈滔摸着叶哥的骨头,小心翼翼的一捏,就听咔嚓一声,将错位的骨头给复位。
然后又拿出个肩颈按摩仪,先将叶哥的头给固定住。
温言重新给叶大姐说了一下,问叶大姐那有人没,有人的话,请叶大姐过来一趟,要是没人,温言就请个人过去。
这边打完电话,温言看着陈滔一顿忙活。
也不知道陈滔是不是能看到,他的手摸骨,双目看相,就一直没有捏陈滔胸骨以下的部位,一直在暂时没有黑气涌现出的地方。
“陈师傅,你能看到什么吗?”
“看到什么?”
“比如说,黑气之类的?”
“没有,但是能感应到不正常的地方。”
陈滔摸完骨头,看完相,再看着温言手机上发来的生辰年月,算了一下叶哥的八字。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他看着纸上温言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叹了口气。
“不用往下算了,他肯定扛不住的,差太远了。”
温言就把之前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了一下。
陈滔一听这话,面色一变。
“难怪我觉得他完全不可能扛得住。
他们这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这种诅咒没法彻底祛除,最多也就是削弱或者压制。
到了压制不住的时候,反正总是要有人死。
还不如一个人,一口气将其他人身上的同类诅咒,全部吸纳过来。
以生死大跨越,直接将吸纳走的诅咒力量全部带走。
少说也能换来很长时间的喘息机会。
至于你说的,将诅咒扩散出去,让几百万人一起来分摊。
那也是纯扯犊子,诅咒和诅咒是不一样的。
有些诅咒的确是可以这么干。
但是有一些,就是你传出去一个,那就变成俩。
这东西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听你这么一说,要是我没判断错,这东西应该是叫疽。”
“我听人说过,也是叫疽。”
“咦,原来还有高人在啊。”
“那位是个阿飘,而且意识不太清醒……”
温言没细说,陈滔面露恍然,也没多问。
“我师父还在的时候,有次提到了附骨之疽,我师父就跟我说起,没事别念叨这个。
他说这疽,最早的时候,有记载的,应该都能追溯到秦汉以前了。
这诅咒可以算是最早的,最严酷的刑罚之一,深入血脉,会连累子子孙孙。
只有犯了某种最严重的大罪,才会被施以此等诅咒。
毕竟,施展这种诅咒,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最初的时候,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保证,此罪人绝后。
以此来断绝某些事情的可能。”
“咦,这是刑罚?”温言大为意外。
“反正我知道的,有记载的部分,最初的时候的确是刑罚。
但你也知道,这东西毕竟是需要人来施展的。
所以最后不可避免的泄露,后来就变成了邪魔外道的玩意。
最常见的用法,就是临死的时候,用这个方法,诅咒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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