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那几个年轻道士,将那位道长扶到一边,帮其顺气,道长渐渐苏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神情没落,眼中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了。
本来扶余山的人登门,最急的人就是他。
最维护太乙观的人也是他。
甚至马明子被强行招魂出现,他都依然坚定,之前的事肯定跟太乙观没多大关系。
他也坚定的认为,最多就是马明子被人蛊惑,参与了其中,一定不是主谋。
直到那三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也跟着自刎的年轻道士也被强行招魂出现。
他们的掌教,却依然是为了不抓住把柄,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便再也想不明白了,一生的坚持,信奉的信念,都在此刻崩塌。
那没入云雾之中的太乙观,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这道长推开其他人,自己站起来,踉踉跄跄,佝偻着腰身,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
那几个年轻道士,都追在他身后。
嘴上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一位砥柱中流的太乙观道长,当场道心崩塌,就是最激烈最诛心的质问。
人最难骗的,就是自己了。
温言遥望着那位道长远去的身影,随手给了马明子一巴掌。
“你连看这位道长的背影,都没资格。”
四师叔祖轻叹一声。
“那位决明子道长,前些年法会,我也跟他接触过。
他一生恪己,数十年,连早课都一次没有怠慢过。
三十年前的时候,他年轻那会儿,其实还是知识分子,会到田地里,指导当地农户以最低的成本盖大棚。
这两天发生的事,刚才发生的事,最无法接受的,不是我们。
其实是他这种内心最坚定的道人。
正因为坚定,遭受到打击才是最大的,数十年修行,一朝道心崩塌。
哎……”
温言越看,心里越是不爽利。
他盯着马明子。
“这就是伱想要的是吧?毁掉太乙观里最正统的道长,余下的便可以与你沆瀣一气,是吗?”
马明子身上滋生出的怨气,开始越来越强,他咬牙切齿的盯着温言。
“你瞪我也没用,过了今晚,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都会知道,你们做过什么。
堂堂太乙观,竟然用民间野道士都不愿意用的下三滥玩意,对付自家的弟子。
仅仅就是为了堵住对方的嘴。
你想要玩‘死你一个,幸福一门’的把戏,是不是忘了件事。
灵气复苏已经到了第二阶段,这种把戏不太好用喽。
别咬牙了,我这是在帮你,明天之后,太乙观便废了。
道心坚定,恪守道规,苦心修行的道长,若是知道你们所作所为,还有你们掌教今日的反应,便会如同刚才那位道长一样。
而余下的人,要么还太小,要么就是道心不坚,没什么前途的人。
你别以为我不入道就不知道,道心坚定与否,跟常人说的好人坏人没有关系。
太乙观所遵从的道义,可以说古板,但肯定不能说是坏。
从明天开始,还能留下的,就只会剩下道心不坚的人,或者是步入歧途的人。
背上这个名声,以后太乙观也别想再招收到什么好弟子了。
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妄想,现在这个社会,瞒不住的。
太乙观,要废了。
近两千年的传承,毁于你之手。
你跟太乙观到底有多大仇?
你还敢抬头去看看列祖列宗吗?”
马明子听到前面的时候,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强,已经开始从阴魂向着怨魂厉鬼迈进。
听到温言最后一句话,马明子便再也忍不住了。
“我做的一切,皆是遵循列祖列宗遗训,便是身死道消,我也不后悔。”
“呵,现在还嘴硬呢,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次,你自己背个锅死了,就完事了?
那你可太跟不上时代了,太小看烈阳部了,太小看蔡部长了。
总部长给你们了一天的时间,就是给你们机会。
我来,纯粹是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死。
看看这千年古观,究竟会怎么毁掉。”
温言看着马明子似乎不太信的样子,嘲笑道。
“是不是烈阳部遇到事情就先喊一句依法处理的口号,你们就觉得烈阳部要做什么,就一定需要确凿无误的证据才会动手?
咱们慢慢等,等到明天天亮,就当是提前过年了,我陪你开一场很贵的烟花秀。”
马明子冷笑。
“烈阳部不敢,太乙观,乃是能独立授箓的山门之一,烈阳部没这种权限。”
“以前是没有,但是你们越界了。
当然,越界了其实也没事,不被发现就行。
你们只是被发现了,那就得好好的立正挨打。
不立正,那就等一顿毒打吧。
不用担心理由不够,我今天又给你们加了个理由。
你也别跟我扯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我信不信不重要。
得看烈阳部信不信,看老天师信不信。”
“真后悔没有在知道你便是当代烈阳的第一时间,便不顾一切的杀了你!”马明子咬牙切齿,浑身怨气沸腾。
“就因为我掌握着烈阳?”
马明子微微一怔,看了看扶余山的其他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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