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翻身上马,站到了出发线上。
这个时候,寒风更加凛冽,甚至在风中夹杂着一点细碎的雪沫,打在人的脸上像是一根一根冰冷的针刺入肌肤,寒意渗骨。
但更冷的,却是雷玉的心。
她从来不怕比试骑射,毕竟出身将门,她的骑射之术比许多男子都强,哪怕到了这草原上,最擅骑射的突厥人当中,她也从不畏惧。
可今天,用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骑射之术,却要用来决定好友的生死。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雷玉只觉得想笑,又笑不出来,再转头看向稳坐在马背上,曾经和自己一道出生入死,倾心相交的商如意。立于马上,迎着冷风,她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脸上一如既往的沉稳,连那双几乎透明的眼睛里,也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她说,她可以就死,但不能输。
难道自己,真的要看着她死吗?
想到这里,雷玉伸出手,摸了一下挂在马鞍一侧的,冰冷的长弓,而与此同时,眼前火光一闪,是阿史那刹黎的一个手下举着火把站到了他们的身边,就在万千人瞩目的这一刻,将高举的火把用力的往下一挥——
“开始!”
两人立刻策马,坐下的骏马也早就按捺不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疾冲而出。
这是商如意第一次,在这样冷的天气,迎着这样凛冽的寒风,在草原上骑马,但很快,她就在记忆中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觉——冷风如刀,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的时候,好像要把肌肤寸寸割裂,不一会儿就吹得人周身冰冷,连血液都要被冻结成冰。
她想起,幼年的时候,父亲就曾经将自己裹在他厚厚的衣裳里,带着自己策马狂奔过。
只是那個时候,是她哭闹着,要追月亮。
时过境迁,她不再有父亲庇护,自己所要追求的,也不再是那虚无缥缈的美丽,凛冽如刀的风呼啸着吹过耳边的时候,更是在一声一声的提醒着她。
生死一刻!
想到这里,她猛地提起精神,抬头看向前方,那燃烧的木柱赫然映入眼帘,火焰熊熊,仿佛要直冲天际。
那里,也许就是她生命的终点。
但就算到了终点,就算死,她也得跟那火焰一般,轰轰烈烈!
想到这里,她反手一把抓起挂在马鞍一边的长弓,另一只手则抽出了挂在马鞍另一边的箭筒里的一支箭,虽然骑在马背上颠簸不平,可她两条腿用力的夹在马肚两边,还是勉强稳住身形,两手拉弓上弦。
与此同时,几乎与她并行的雷玉,也将箭矢搭在了长弓之上。
两个人同时拉开长弓,雪亮的箭尖对准了前方燃烧的木柱。
这一刻,与耳边呼啸着吹过的风声和脚下震响的马蹄同时响起的,还有长道两边的人群发出的震天响的呐喊声,那些突厥人不停的高呼呐喊着——
“小王妃,不能输啊!”
“是啊,咱们突厥人可不能输给这个汉人!”
“说什么呢?这种女人,还是让她死了好!”
“没错,杀了她!”
听到这些话,雷玉本就冻僵得跟冰块一样的手这个时候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真的要输给商如意,让她选择就死?
自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选择死亡,不仅不阻止,还要在这条路上助她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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