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宇文晔和商如意赶到长乐坊,安抚了那些病患——不过,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才发现,闹事的也只有几个人,而且早就被侍卫压下来了。
第二天下午,虞明月将他们接下来所需的几百斤药材送到了宇文晔的手上,而就在当天傍晚,延祚坊又放出了四百多名治愈的病患。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好,大兴城内的百姓各个都欢欣不已。
而长乐坊内的人,情绪只有更沉闷起来。
直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裴行远便敲锣打鼓的送药过来了。
虽然再有不满,再有怨愤,可一看到有了能救命的药,长乐坊的病患们还是欢天喜地的立刻前去排队,商如意也是一大早就来了这里,眼看着队伍排了起来,她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入口处。
只见裴行远手下的人熟门熟路的在前面摆开了长桌,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只空碗,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拎着药壶,规规矩矩的站在长桌前。
一切,仿佛都跟之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账房先生。
之前的账房先生们都是坐在长桌的后面,有人上来得先付了账,报了居所和姓名,登记在册之后放能喝药。
可今天,那几位账房先生却是站在桌子的前方,手里捧着账本,都没有拿笔。
而且,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手里捧着几只盒子,看上去神情严肃,颇有几分护法金刚的样子,让那些病患都有些诧异,小声的议论起来——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人家延祚坊都治好那么多人了,偏咱们命苦,落到长乐坊里,喝药得给钱,还喝不到好药。”
“还得是宇文大公子宅心仁厚啊。”
“嘘,小声点——”
听到这些话,商如意的眉心一蹙。
但她没有立刻去解释什么,只静静的站在街边,一抬头,就看见裴行远摇摇摆摆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看到他,队伍里更是沸腾了起来。
排在队伍最前列的几个人已经说道:“裴公子,你前两天可都是用些没用的汤药糊弄我们,今日,总该是有用的汤药了吧?”
“我们给了钱,总得让我们治好病啊!”
“裴公子,人讲良心的!”
听着这些话,裴行远只笑了笑,然后抬手一挥。
立刻,那些议论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他的手上伤还没好,仍裹着一层绷带,虽然看上去还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俊美公子,可那动作多少还是透着一股滑稽和笨拙,一看到他,虽然心事重重,可商如意还是忍不住抿嘴一笑。
而面对众人的追问,裴行远不仅不羞愧,也不尴尬,脸上的笑容反倒更深了几分。他优哉游哉的点头道:“诸位,你们说得,都对!”
“……”
“人呐,讲良心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冷笑起来,有些人更是大翻白眼。
裴行远道:“所以今天,裴某人不仅给你们带了药来,更是要把账,都给你们算清楚!”
众人一听,都大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算账?还要怎么算账?
他之前已经将一碗汤药卖到一钱银子的高价了,这个时候又说要算账,难不成是还要涨价不成?
就在众人隐隐有些愤怒,甚至几个年轻人又要冲上去闹事的时候,裴行远却笑眯眯的冲着排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个中年人问道:“阁下,所居坊市,姓甚名谁啊?”
这人衣着朴素,袖口甚至还打着一个布丁,显然家中并不宽裕,听见裴行远问,只低着头,哑声道;“怀贞坊,陈将。”
说完,又叹了口气,伸手往怀里就要摸自己的荷包。
而裴行远已经回头,看了身后的几个账房先生一眼,其中一个捧着怀贞坊账本的人立刻翻到了那一页,大声道:“陈将,领汤药十五碗,共计白银一两五钱。”
众人一愣,不知他为何将前些日子领取的汤药和付的钱款,都一并报数。
后面的人愈发不解,纷纷探出头来往前看去。
只见裴行远又一挥手,其中站在那账房先生背后的人立刻打开手中的盒子,从里面依数取出了一两五钱银子,而另一边,手持药壶的人也倒了一碗药。
那陈将立刻呆住:“这,这是——”
裴行远笑眯眯的道:“诸位,从今天开始,汤药分文不取,我裴某人更是要将往日收取的汤药资费全数退还!”
“……!”
一听这话,整个长乐坊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有人直接伸手便掐起了自己的胳膊,剧痛之下才明白这是真的,顿时惊喜交加。
而那排在第一位的陈将,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呆呆的看着一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将之前付出的银两退还给他,掌心一沉,他的肩膀也随之一沉,才猛地回过神来,再抬头,就对上了裴行远笑得弯弯的双眼:“汤药快凉了,还不赶紧喝吗?”
“……”
陈将颤抖着手将银子揣进怀里,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碗药,那陈将转身要走,众人只看着他一张脸麻木得仿佛已经没了表情,但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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