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愆道:“我是希望,凤臣有获救的机会。”
“……”
商如意说不出话来。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宇文愆的提议对宇文晔的确是有好处的,毕竟扶风处在战事频发之地,城外不仅有一座腐尸筑成的京观,更有薛献虎视眈眈,他留在这里,对病情无益。
更何况,他的病——
一想到这个病,商如意的眉头都拧了起来,直到现在,对症的药还一无所获,宇文晔从病倒到现在已经第五天了,从之前何问竹的诊断来看,若再找不到对症之药,他很可能会熬不过去。
所以,他们的确应该赶紧带着宇文晔离开扶风,寻找生机。
可是——
商如意突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扶风一战,对宇文晔有多重要,他自己不说,可知晓了这一次大兴城易主经历的商如意,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像之前对王岗寨用计一样,宇文晔说得很对——他需要这个功劳。
不管是王岗寨的,还是扶风这一战。
但现在,宇文晔两战击退薛献,挫败了对方的士气,这是他为扶风争取到的最大的生机,只要再等待数日,等到陇西军粮草补给不足,军心不稳的时候再出击,只要能击溃陇西军,扶风之围一战可解!
却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离开扶风?!
如果之后扶风失守,很可以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他身上,可扶风如果守下来,却与他毫无关系。
那岂不是将之前所有的功劳,拱手让人?
一想到这里,商如意突然感到后背一麻——难道,这就是宇文愆刚刚那段没来由的说出那句话的原因?他知道,说起什么会让自己愧疚,而这样压制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再谈起宇文晔离开扶风的事,自己也就不好坚持了?
想到这里,商如意抬起头来看向他。
却对上了一双几乎半透明,不带任何阴霾的,澄清的眸子。
那清明的双眸一时间让商如意也有些茫然无措,她看不懂对方,到底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对方隐藏得太深?
就在她心思烦乱的时候,宇文愆嘴角那一抹天生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他道:“弟妹,想好了吗?”
“……”
商如意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抬头看向他道:“大哥这一次,为什么会突然来扶风?之前在大兴的时候,大哥只是不想让凤臣出征,但好像并没有提过想要来扶风的事。”
宇文愆道:“因为凤臣的病。”
商如意的眼瞳微微一震:“大哥是知道凤臣病了,所以才来的?”
“不错。”
“大哥为什么会知道凤臣病了?”
宇文愆看着她,淡淡一笑,道:“弟妹不知道?将军出征在外,每经历一战,都必须书写军报传回兵部,我就是在那里得知的。”
“兵部?”
商如意的眉心又是一蹙,宇文愆道:“我现在,已经在兵部任职。”
“……”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
难怪,他来得这么快。
可是——
商如意想了想,又道:“既然大哥是听闻凤臣病倒之后才来的,那——大哥,可有为凤臣带些对症的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