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俨读出了曹仁的意思,连忙道:“不能出城,关羽死后,我们撤出了太多的斥候,现在的情报太少了,敌军在哪?敌军用的什么弩矢?敌军有多少人这些…我们一概不知。”
说到这儿,赵俨继续郑重提醒道,语气更添严肃:“昨夜的斥候可还传来消息,江陵城的关家军一个都没动…那这些兵,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随着赵俨的话,徐晃也不由得沉吟,“天降神剑,天降神兵么?究是…究是我等还是小觑了那关家四郎?想不到…他…他能这么快从关羽死后的悲痛中走出,还…还利用了他父亲的死,让我等懈怠,然后…然后图谋襄樊…”
言及此处,徐晃深深的顿了一下,他沉吟道:“这小子是人么?他是铁石心肠么?他心头就没有一点孝道么?…噢,是了…他是传言中的关家逆子啊,一个逆子?怎么会有孝道?”
这一刻,就连徐晃的声音中都布满了悲痛。
而随着这一道道声音,庞德意识到,终究…他是出不了城,也报不了仇。
那么…
摆在他面前就只剩下,他必须亲眼目睹着他的荣耀、他的儿子、他的兵马离他而去,而他…而他这个自诩关中第二勇武的男人,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悲…
可悲!
可痛,可悲!
就在这时。
“报——”又是一名斥候急报:“从公安城方向杀出一支兵马,足足有一万多人,他们正…正在摆放攻城器械,就要…就要进攻襄阳城了!”
事关襄阳城。
原本驻守襄阳的徐晃下意识的惊问:“哪里来的攻城器械?哪里来的兵马?怎么没有任何情报?他们…他们飞过来的么?”
面对徐晃的提问,斥候无法回答…
鬼知道,这些兵马什么时候来的?
鬼知道,这些兵马什么时候将攻城器械给运了过来?
要知道,如果敌人是从公安城进攻,那单单攻城器械的运送,没有两天就绝对不可能运送到这边?
那么…斥候、探马、眼睛…这些人都瞎了么?
这一刻的徐晃也有崩溃里,他连忙朝曹仁道:“不行,襄阳城内虽有过万守军,可我不在襄阳…无人统筹、调度,无人指挥守城,如此的话,襄阳城就危险了…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即刻回去!”
说着话,徐晃就转过身要往外走。
“公明留步——”
哪曾想,就在这时,曹仁立时喊住徐晃,“公明,你也不能去…”
啊…
随着曹仁的这一道声音,徐晃才意识到,他与庞德是面临着相同的处境。
别看樊城距离襄阳一河之隔,可…那关家四郎能“万弩齐发”,能神鬼莫测的调动出关家军以外的兵马,能悄无声息的将攻城器械运送到襄阳城下…
那么…鬼知道,他会不会在樊城外也设有埋伏?
这时候,谁敢出城啊?
这时候,出城是拿命在赌啊!
“那…那襄阳怎么办?”徐晃的声音中透着悲怆…
曹仁咬着牙,他立刻吩咐,“传我军令,派斥候,派出所有的斥候,本将军要知道,敌军究竟有多少人?敌军究竟都在哪?”
说到这儿,曹仁再一次表现出了他的谨慎:“还有江陵,千万不要漏了江陵那边的情报,关家军…那支关家军还没动呢!”
是啊…那支关家军没动呢?
正因为关家军没动!
可樊城内的曹仁,他也不能动,因为他不敢动——
…
…
襄阳城下,黑云压城,伴随着黎明的光束,血色布满长空!
“轰隆隆——”
“轰隆隆——”
巨大的声音不断地嘶鸣、咆哮。
伴随着齿轮之声,弩矢抛掷的声音,霹雳十牛弩那巨大的弩矢,正经由抛掷,不断地向襄阳车城墙方向爆射而去。
一枚枚巨大的弩矢在尖锐声中划破长空,每一次砸落在城楼上,都是一阵地动山摇。
有人的身躯直接被砸爆开来,在空中便是比砸成为了血雾!
有人的脑袋被直接砸入到了肚子之内。
有人的身体被砸成了一片片的肉饼!
一些由黄泥修补的城墙,被轻易击塌…每一次,弩矢的扎下,都是一阵爆裂般的范围沦陷。
还有那些靠近城墙的房舍,很多不幸的被巨大的弩矢砸中,随着“轰”的一声,整个房舍悉数崩塌…
激荡起漫天尘烟的同时,也将城中的道路悉数堵塞…
“砸,继续砸——”
傅士仁指挥着身旁的一百余架霹雳十牛弩,这个经由“霹雳车”与“十牛弩”结合完成的大型攻城器械,正在不断地用它的弩矢摧毁着襄阳城墙,也摧毁着守军的防御。
“啊…”
“啊…”
城楼上的守军将士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突如其来的敌军,突如其来的攻势,让襄阳城,这个原本就松懈了的城池,突然遭逢到剧烈的打击!
此刻的城内,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
因为攻城的防线是临汉江的北城门,故而无数百姓纷纷往南城门方向躲避!
要知道,从十天前开始,这里的守军就撤去了三成,他们是北归故乡,去探亲…也正是为此,襄阳城的守军数量也仅仅只是过万。
再加上连续几日的懈怠,便是襄阳城城楼上的擂木箭石、斧钺钩叉都不齐备,如今,还必须抽调数以几千计的兵马从武库搬运过来。
只是…
那可怕的从天而降的巨大“弩矢”将城楼附近砸的破烂不堪、支离破碎,这给军械的运送增加了无限的难度。
“再砸,再砸——”
城外的傅士仁大声吆喝着,仿佛这“霹雳十牛弩”的巨大弩矢不要钱一般,愣是当石头一样,拼命的往城里呼啸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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