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士仁说话时语气铿锵,迎着劲风,那被风吹的散乱的头发让人觉得莫名的肃然起敬。
当然,傅士仁这话也不是吹牛逼,他是真的能做到。
要知道,他倒卖军火这么多年,此间的关系早已打通,这是一条暗地里的链条,一条成熟的链条。
而贩卖军火,定不可能在城中贩卖。
于是…就需要傅士仁这个卖家,将军火送到买家约定的地点。
有时候这些地点离敌国城郡很近。
这种事傅士仁早已做过太多次了,对此可谓是轻车熟路。
甚至曾经…也不乏有送来襄樊的军火,此间路线,藏匿之所…他心里头有谱。
糜芳惊喜交加的望着这位“大兄”,他突然发现…这位“大兄”走私贩卖军火,竟然…竟也能在战场上帮到大忙,这还真是无心裁柳柳成荫哪!
“大兄这本事,还是让愚弟佩服啊…”
糜芳的话音方才脱口。
这话却是惹得傅士仁一阵感慨:
“若是早一日遇到三弟,也不会去做这等贩卖军械的买卖!”
这话听着,一阵唏嘘…
“糜太守、傅将军——”一名信使匆匆赶来,看到两人连忙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信笺递出,不忘提醒:“是四公子的信笺。”
唔…闻言,傅士仁连忙从崖边离开,走到这信使的身旁,他接过信笺迅速的展开。
糜芳凑近去看,却发现天色太昏,侧面看不清楚,只能好奇的问:“三弟写了些什么?”
“哈哈…”傅士仁突然笑了,他感慨道:“三弟信里写,等攻下襄阳城了,那襄阳城就是咱们三兄弟的,跟他爹…也就是跟关云长没半点关系!哈哈哈,他还写,就是他爹要去襄阳城,那也得看咱们哥儿三的脸色!”
此言一出…
糜芳斗然升腾起了十二分精神,关羽要不要看他的脸色,他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这襄阳城是他们哥三儿的!
那就是说,这襄阳城中所潜藏的财富
…就是他们哥三说了算。
这很容易遐想,要知道…襄阳城是连接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特别是水路十分的便捷。
不说别的,就是在水路上设个卡,收取过路费…这都足以让他赚上一大笔。
这等无本万利的买卖!
糜芳如何能不心动呢?
当即,糜芳迅速的抖擞起精神,他又看过了一遍关麟的信笺后,他的一双眼瞳里都快燃起来了。
如果说在这封信之前,攻取襄阳那是为别人打的,可现在…那活脱脱的是为自己打的呀!那襄阳城本身的存在,就是他糜芳兜里的钱哪!
“不等了…出征,出征!”
糜芳挺起胸脯,语气坚决:“特奶奶的,再等下去,我都要急死了,大哥…咱现在就出兵吧!我的大刀已经是饥渴难耐了!”
呃…
傅士仁本还想再等等,因为按照约定,是南阳兵与陆家军先动手,他与糜芳是后动手,考虑到南阳兵与陆家军携带着蹶张弩,速度不会太快,傅士仁再等上一个时辰出征也不迟。
可现在,架不住糜芳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山下走。
一边走一边嚷嚷着:“想家里多几亩地的,想娶上一房婆娘的,想给老娘盖新房子的,都跟着老子往北边冲,冲——”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斯文了…
干!
就剩下四个字——干他丫的!
…
…
寿春城,夜里的官署中,一盏未熄的油灯摇曳着,朦胧灯影中映着曹操双眉紧锁的神情。
他在睡梦之中躁动不安,显然在做什么梦。
许褚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连忙闯入,这时曹操从梦中惊叫起来,两手乱抓,“云长,云长…不对,是令明…令明!你怎么到棺材里了!”
曹操会梦中杀人…故而,哪怕是许褚也不敢靠近曹操,只能隔着一步呼喊,“丞相,丞相…你怎么了?怎么了?”
曹操捂着头凄惨的嘶喊着:“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快传大夫,快传子健公子!快传程昱大夫!”许褚当即朝门外的虎贲兵士呼喊。
片刻后,大夫从曹操的太阳穴上取下一枚银针,曹操稍稍安静下来,却依然痛苦的呻吟着。
大夫叮嘱道:“丞相头风复发,须安心静养!”
曹操怒斥:“局势不明,大战一触即发,你让孤静养?”
大夫惊恐的跪下,“丞相饶命!”
曹植轻轻的按压着父亲的太阳穴,提醒父亲,“父亲千万不要动怒,父亲一动怒,头又要疼了。”
果然,曹植的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曹操收回了怒气。
匆匆赶来的程昱则问大夫,“丞相日间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发病?”
“丞相乃是为梦魇所惊…”
曹操十分痛苦地摇着头,“孤方才做了个梦,梦到云长真的死了,孤正直伤心悲痛,正直感慨他没有遇到英主,可偏偏,云长的身前一个年轻的公子,他却在朝着孤笑,笑着笑着,孤好像看到庞令明他…看到庞令明他身首异处!”
说到这儿,曹操的语调变得虚弱,他一头冷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孤这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曹操痛苦的表情…
站在最外围的司马懿与贾逵小声议论着什么。
贾逵说:“丞相多半,还是接受不了云长死了的这个事实啊…”
司马懿反问:“关羽真的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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