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
吕蒙顿时心头又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他知道…如今这架势,估摸着,他是劝不住这位主公了,索性,他话锋一转。
“主公…”
“子明若是劝孤,就莫要再多言。”孙权背过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吕蒙连忙道:“末将是想说,可否…主公点兵,甘宁、凌统两位将军只择其一。”
“为何?”孙权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吕蒙心里暗叹。
——主公啊主公,我都提醒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不到,你怎么统兵啊?
当即,吕蒙继续说,“甘宁与凌统两位将军…有杀父之仇,若…”
“噢…”孙权这才恍然大悟,“是孤疏忽了。”
他摆摆手,“那就只换甘宁去吧!让凌统留守建业城。”
“喏——”
吕蒙拱手领命,当即转身,就打算去通传、调兵。
可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再度转过身来,微微拱手。
“又怎么了?还有谁有深仇大恨么?”孙权凝视着吕蒙。
“不…”吕蒙连忙道:“末将想让主公留意一人、调查一个家族…”
“谁?”
“吴郡四大家族之一陆家,陆逊!”吕蒙的眼眸刹那间变得阴郁了起来,他压低声音,“末将与那关云旗交谈时,他竟脱口吟出末将替主公筑‘吕城’一事,此事…知道者,唯独末将、主公,还有那…”
不等吕蒙把话说出口。
孙权那碧眼中刹那间就浮起一抹森然的精芒。
“你是说,陆伯言与那关家子有勾结?”
“若只是与关家子有勾结…倒也罢了。”吕蒙淡淡的说,“就怕吴郡陆家与关云长有勾结啊…”
这…
孙权浑身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要知道,陆逊手握着山越兵,这是江东最能打的一支军团,且陆家无论是生意还是田亩遍布江东,若然这陆逊有歹心,陆家有歹心…那…
“子明。”
孙权的话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双手拍在了吕蒙的肩膀上,“这次你就不用跟孤出征合肥了,孤要你查,你替孤好好的查查这陆家,查查这陆伯言,孤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喏——”吕蒙拱手,一双眼眸愈添阴郁。
几乎与此同时…
远在数百里之外交州的陆逊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陆逊感觉好像有一股阴风,悄悄的、悄悄的就从衣衫的间隙,无孔不入般的窜入了他的后背,让他感觉到一阵寒意。
凉飕飕的…就像是有人悄悄的在背后捅他刀子!
且这刀越来越近…
“将军…”山越副将原本正在讲述下一步的目标,听到陆逊打喷嚏,连忙停下。
“你接着说…”陆逊示意。
这副将继续道:“如今交州七郡,将军已经攻下南海郡、苍梧郡,接下来…可以向北进取郁林郡,也可以向西取合浦郡,更能南下取高凉郡,末将提议直接打合浦郡,此郡一破,则直接威胁到交州的治所,那士變的老家——交趾郡!”
听过副将的话,陆逊看着舆图思虑了片刻。
——打还是不打呢?
陆逊不由得陷入了迟疑。
交州士變远比他想象的要好打许多,可好打不代表就能打。
他顾虑的更多,顾虑的已经超脱了战场,来到了朝堂。
沉吟了片刻。
陆逊吩咐道:“暂且缓缓…东吴与交趾不过是因为一些军械产生的冲突,也没有那般深仇大恨,如今已经打下两个郡了,该看看那交趾的态度,也看看吴侯的态度!”
“吴侯的态度?”副将有些疑惑。“为何要在意吴侯的态度?吴侯高兴还来不及,没有态度啊?”
呵呵…
陆逊苦笑一声:“我就怕吴侯没有态度…没有态度,才是最危险的态度啊!”
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是啊…
东吴不同于其它其它地方。
在东吴,陆逊把山越打下来,那山越就是陆逊的了,孙权都调度不了。
那么…
这交州七郡陆逊一旦打下来,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以前的交州七郡督是士變。
以后,就是他陆逊的了,包括这里的兵,这里的城,这里的一切,都是他陆逊的了。
也正是基于此…
陆逊打下两郡就已经“很过分”了,没有孙权的态度,他是真的不敢继续打了。
须知,当年…太史慈好端端的国中之国,怎么突然就死了?
还有那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周公瑾,怎么就大好年华去世了?
所谓诸葛亮三气周瑜。
那都是骗骗小孩子的!
这中间的故事,没有人比陆逊更清楚了。
这位吴侯的心——毒着呢!
想到这儿…
陆逊的眼眸凝起,他的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一时间,这交州,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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