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仅仅是实物金银,银票地契要么被主家带走了,要么被烧了。
若是仔细翻找,掘地三尺,
怕是收获还要翻倍。
……
胥口镇,
刘武也带着人满载而归。
有黎巡检的指点,寻找的也不困难。
相比横塘镇,胥口镇更惨烈。
因为是在睡梦中被乱兵包围,少有活口。
刘武几次摔倒,都是因为地面的鲜血。
他也明白,这是一次考验。
那么多的金银,若是自己贪心昧了,说不定李郁会知道。
谁敢说,
他带的人马中,没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就连那黎巡检,搞不好也会为了讨好李郁,而卖了自己。
所以,
这一趟他很规矩,搜罗金银装车装船。
中途,镇子外还响了几枪。
哨兵说是,有人鬼鬼祟祟靠近,被他们开枪打伤了一人,就逃了。
刘武也不想节外生枝,猜测是太湖协的溃兵漏网之鱼。
掀不起什么大浪了,随他去吧。
直到扬长而去,驶入太湖。
胥口本就是个临湖小镇,镇子里有一条河直通太湖。
……
芦苇荡中,
一队人趴在泥地里,悄悄窥视着。
为首的是施令伦的亲兵队长,陈茂坤。
“队长,施将军会不会出事了。”
“别乌鸦嘴。”
“老陈,你清醒点。如果施将军没出事,这帮人敢大摇大摆的打扫战场?”
“我亲自去打听一下。”
陈茂坤因为受过施的恩情,所以一定要搞清楚他是死是活。
他换了一身百姓衣服,悄悄的绕路,去了府城。
一路潜行,抵达府城外。
他看到了城墙上挂着的头颅,顿时就晕了。
还有鞭炮声。
醒来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芦苇荡,已经是一天后。
路上,
他砍了一个骑驴的百姓,省了些脚力。
“施将军死了。”
“咱们怎么办?”
有人提议:“要么分了这些银子,散伙吧。”
还有人说:“分开会被官府通缉,不如聚在一起,去浙北山区落草。”
陈茂坤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后,
就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所有人。
“老陈,你是队长,你来拿个主意。”
“好聚好散,想散伙回家的拿着银子走,留下兵器。想落草的,咱们有船有银子,去浙北。”
很快,50人分成两派。
其中十几人想回家,不想吃刀头舔血饭了。
有这几十两银子,日子也能过下去。
陈茂坤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
转身对着剩下的人说道:
“他们当了叛徒,如果落到官府手里,肯定会出卖我们。”
“如果官府知道,太湖协的人还没死绝,会怎么做?”
众人默然不语,
有人握紧了手里的刀。
“追上去,杀了他们。”
……
夜幕中,
三艘舢板载着剩下的30余人,消失在了太湖深处。
为了掩盖痕迹,还在芦苇荡放了一把火。
熊熊大火,让逃难的人心悸。
直到3日后,才陆续回到各自的村子。
府衙中,
李郁和黄通判彻夜未眠。
斟酌报捷战报的细节,该怎么写。
首先,
肯定要突出领导的作用,黄通判运筹帷幄,大摆空城计。
激励城中兵丁奋勇杀敌,
全城百姓踊跃上城,叛军胆寒不敢攻城。
之后,胡千总率军出城,和叛军激战数场。
最终,
手刃施令伦,这个功劳够大了。
而石湖巡检,胥口巡检,横塘汛兵,金鸡汛兵,守土有责,在黄通判的感染下,都有杀敌。
首级功劳各分了二三十颗。
李郁,也作为本府义民,被写进了战报中。
就连元和知县张有道,也分润了一些功劳。
………
熬到清晨,鸡都叫了。
黄通判才让人把战报送了出去,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按照驿站的速度,
这份加急战报,会在7天后送达紫禁城。
也就是说,黄通判需要耐心等待半个月,就能升任知府了。
“来,熬了一夜,喝点莲子羹。”
黄夫人亲自端着托盘来了,托盘里是两碗精致的羹。
李郁道谢后接过,一饮而尽。
这倒是给黄夫人留下了好印象,觉得这个少年不虚伪。
她是胥吏家族出身,
更看重实际内容,利益互惠,对于繁文缛节倒是有些方案。
“府尊大人,夫人,有一份厚礼你们千万莫要推辞。”
“哎,不可如此孟浪,朝廷的旨意还没到呢。”
“有如此军功,加上和大人从中斡旋,知府不在话下。”
李郁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10万两!
黄通判愣住了,随即她的夫人也凑过来瞧了一下。
“这是?”
“叛军一路烧杀,粗暴敛财。被城守营击溃后,略有缴获。”
……
黄文运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文人出身,虽然功名心炽热,却还有点矜持。
“想到那些无辜百姓死难,本官有些~”
黄夫人却比他想得开,笑盈盈的收了纸条:
“李小哥不是外人。”
“夫人说的是,等金银整理清洗干净了,这两天就可以送来。”
李郁也收敛起了笑容,突然说道:
“黄大人不忍百姓受难,在下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以府衙的名义邀请高僧,做场法事。”
“好,好。难得你有这个心思。”
“李小哥心善,人又精明,以后前途无量。”黄夫人笑道。
出了府衙,
李郁又寻了老胡,在茶楼一聚。
“老胡,准备升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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