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敬尧眼神坚毅,转过身来看向手下众将士,叹道:“诸位跟着本将,军功少,军饷也少,此战九死一生,本将并不强求各位,若有人不愿随我赴死,可出列一步,留守城中,其余弟兄们,先受我一拜,真有下辈子,颜敬尧给诸位当牛做马也无妨!”
最终,除了三百名拖家带口定居鹤鼎城的驻军留守外,其余四千七百人尽数请战这些士卒,大多和颜敬尧一样,郁郁不得志了十几二十年,也受人轻贱了十几二十年,积怨已久,只等着一吐为快。颜敬尧更是散尽家财,请手下众将士好好吃喝了一顿,这场践行酒,没有任何豪言壮语,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推杯换盏,大口吃肉。
酒宴最后,颜敬尧端起酒碗,并无太多赘言,只是朗声道:“多谢诸位。”
较场上,五千士卒齐刷刷站起身,猛然抱拳行礼。
酒宴过后,五千士卒陆续离场,颜敬尧将周宗、余雷留下,三人围桌而坐,颜敬尧亲自为两位下属煮茶。喝下一杯浓郁香茶,吐出一口酒气,颜敬尧看着左右两位年轻副将,叹道:“你二人自幼便投军,追随我已久,如今因我一人之意,害得你们要随我一起赴死,我颜敬尧心中有愧。如今再给二位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是生是死,你们自行决定。”
周、余二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周宗笑道:“老将军这话委实伤人了。将军不惧死,我二人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若是临阵脱逃,就算能苟全一生,我二人这辈子也都抬不起头来,所以请将军放心,末将愿死!”
颜敬尧老泪纵横,抬手抹了把脸,自嘲道:“他奶奶的,好大的风。”
周宗、余雷相视一笑,二人以茶代酒,对饮一杯。
周宗又问道:“敢问颜将军,我部出战人马不足五千人,将要面对的最少是阿善弩麾下四万征东虎狼之师,兵力如此悬殊,该怎么打?”
颜敬尧沉声道:“历史上以多胜少的战役并非没有,离咱们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这飞云涧内,只不过当时兵力占优且落败的一方,是我梁国大军。既然阿善弩给咱们打了样,咱们就照虎画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日清晨,全军朝飞云涧进发,咱们再来一次决战飞云涧!”
周、余二人眼神炙热,没想到颜敬尧也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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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鹤鼎城四千七百守军在颜敬尧的率领下整装待发,朝着飞云涧进军。
此生最后一战,人人慷慨赴死,带足口粮、兵器,不求多活一刻,只求能多杀几个辽兵而已。与此同时,辽国边境牢南城,六万大军集结完毕,阿善弩深知飞云涧险峻,虽并不觉得梁军有决战在野的魄力,但为了以防万一,下令和杨祁南二人各亲率两万征东军从山路进发,更将云溪岛那三千身手不俗的甲士留在杨祁南身边,以保护这位弟子周全。章元康、马菊泉则统领各自麾下一万亲兵,由水路进发。
大军开拔前夕,杨祁南私下找到阿善弩,问道:“义父,为何不让我部将士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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