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才雍早年间一直跟随叶百野驻守在荆州,与昔年辽国对峙,因有飞云涧这道天险的存在,梁、辽双方鲜有战事发生。其实徐才雍才调至雍州尚不足一月,在亲身经历司空厉攻城之战后,见识到了双方将士的厮杀,徐才雍本有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但身为老将的他也知道这种运气不会长久,终有一日会轮到自己慷慨赴死,尤其是在见识了叶大将军率领手下悍不畏死与司空厉拼杀后,徐才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明白李剑的意思,也知道在梁国将士心中,这位以彪炳军功博得异姓王高位的大将军的分量之重,闻言点了点头,释然道:“王爷不必特地来劝说末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别说我等这些从军多年的老将了,末将愿意留守金狼城,不敢说挡住多少楚军,起码能做到让楚贼踩着末将的尸体才可继续南下,也请王爷和魏将军放心,徐才雍虽非良将,亦和叶大将军一般有男儿血性,势必拼到最后一兵一卒,宁死不退!”
李剑抱拳沉声道:“徐副将大义,本王先行谢过,也请才雍放心,本王已上奏陛下,擢升你为雍州将军,官拜正三品,亦会留下十万士卒驻守金狼城,一旦战事打响,在能抽调的前提下全力驰援金狼城!”
徐才雍笑道:“多谢王爷。正三品的大官啊,才雍可从来不敢想,如今我也算光宗耀祖了。末将还有一事相求,若我战死,请王爷替末将在牢南城内立一座衣冠冢,末将跟随叶大将军镇守荆州多年,做梦都想打过飞云涧,打下辽国,如今辽国被王爷和魏将军攻破,才雍此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心愿,让我能踏上那块久攻不下的疆土上。”
李剑眼含热泪,沉声道:“本王答应你,金狼城就交给徐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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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魏青走出将军府后,李剑仍深感自责,问道:“魏将军,你说本王此举,可会令徐才雍和金狼城守军心生怨恨?”
魏青亦是眉头紧锁,说道:“有怨言是人之常情,却谈不上记恨。末将现在考虑的是,徐才雍是心甘情愿留守金狼城直面楚国大军,还是迫于王爷的命令不得不选择留下。若是第二种情况,末将担心徐才雍临阵倒戈,转投敌国。”
“魏将军何出此言?”
“如今两国之争,单论军事力量,梁楚半斤八两,兵力差异不大,所以最终谁能问鼎,与军心挂钩,忠梁还是忠楚,不仅取决于家国情怀,也取决于两国能开出的筹码,更取决于自身的利益和安危,当命都保不住的时候,末将不信人还能剩下多少忠义。”
与李剑的愚忠不同,魏青习惯以最大恶意揣测人心,故而有此担忧。
李剑问道:“敢问魏将军,为何从军?若今日将你和徐才雍的地位处境对换,将军会否投敌?”
魏青斩钉截铁道:“决计不会!末将的父亲、大伯、二伯,连带着堂兄全都死在楚贼手上,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况且陛下和王爷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我魏青对大梁绝对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