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驿馆,拓跋恒与王妹元清坐在桌子边下棋,他们兄妹两个虽然是北狄王族,估计是一母同胞的缘故,都喜欢汉家文化。
不过此时拓跋恒脸上的神情多多少少有些焦灼,对面的元清也好不到哪儿去,落子都落错了位置。
哗啦一声!拓跋恒一把将围棋推到了一边烦躁的看向了元清:“你的那个法子真的管用吗?”
“如今王都那边的人已经彻底闹了起来,如果再不回去怕是压不住那些人了。”
“王兄,”元清还能维持基本的冷静,定定看着自己大哥道:“大哥这一次来可不就是为了杜家的山川风物图,如今已经晓得在顾九龄的手中,都查出来有这张图了,若是不弄到手,这一遭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拓跋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冷冷道:“萧胤那厮将顾九龄护得分外周密,根本无从下手,不然直接将那个女人绑了逼着她交出图便是。”
元清眸色微微一冷,心头有些不舒服。
她想不通顾九龄究竟有什么好,一个南齐上京的废物而已,值得他这般护着。
便是他们北狄派出了那么多杀手都没有将顾九龄从睿王府弄出来,反倒是在睿王府那边折了不少人。
这种事儿也端不到台面上,死了也就死了。
只有一次机会,顾九龄女扮男装好不容易从王府里出来,结果萧胤估计将王府里所有的暗卫都派出来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再后来顾九龄根本就不出来了,这事儿更是难办。
她垂眸缓缓道:“王兄稍安勿躁!我们且等等看!”
拓跋恒心烦意乱道:“那顾九龄与她弟弟顾康听闻早就闹得翻了脸,怕是不会去救她弟弟的吧?”
“明日便到了处斩顾康的时候,如今顾九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元清也有点儿慌,这一次来南齐若是带不走山川风物图,以后就只能靠战场上真刀真枪得去抢了。
她忍住了心慌冷冷笑道:“她会的,毕竟顾康身上还有杜家的血脉,顾九龄即便是再不喜欢这个弟弟,也要顾及一下杜家。”
第二天正午时分,午门外早已经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午门外处决犯人上京百姓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今天处决的犯人不同寻常,是之前顾相府的嫡子,涉及到的案子也是一桩风流韵事,在上京百姓眼中分外的有看点。
故而今日午门广场外面围着的人很多,挤挤挨挨的好不热闹。
不多时一阵哄闹声从人群中传来,百姓们纷纷退开,让出来一条路径,顾康坐在囚车里缓缓朝着行刑台而来。
阳光顺着囚车的栅栏落在了囚车里缩着的顾康身上,穿着浸满了血迹的囚服,脖子,手脚上都上了枷,沉重的枷锁将他的肌肤割破,流出来脓血。
他的两条腿更是惨不忍睹,膝盖处已经被硬生生打断,露出了森白的骨茬。
顾康终于见到了阳光,缓缓睁开了眼眸,脸上都是血迹,头发散了下来,像个古怪的疯子。
伤口处已经起了脓疮,太疼了,疼到了极致,疼到了麻木,反而不疼了。
原来这就是解脱。
他从一出生就是顾家的嫡子,外祖父和娘亲留给了他大笔的财富可以挥霍,长姐还是睿王妃。
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此番硬生生被人踩进了泥污中。
顾康看向了四周的百姓,囚车走的太快,那一张张带着笑意围观的脸,是那么的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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