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被水师、华亭镇死死掐着脖子,江南士族极其不满,明里暗里的抗争从未停止,此次江南士族之所以募集将近十万私军欲北上支持晋王,根源就在于想要挣脱水师与华亭镇之束缚,从此将海贸之权力紧紧攥在手中。
孔颖达叹息道:“自晋室南渡,南北分割之局势便已形成,中原大族渡江南下避难,盘踞江南之地,几百年经营早已根深蒂固,与北方的王朝中枢因为利益相背而离心离德,无时无刻不在谋求划江而治,自认为凭借江南物阜民丰、文学教化,可以摆脱北地对于财赋之苛求,更加强盛,甚至反过来一统中原……这种思想几乎是所有江南士族所共同的追求,所以每逢中原大乱,那些人家总是不甘寂寞……二郎为之隐忍是对的,没有百年世间难以消弭江南士族心中对于南北之分的执念,若此刻强行为之,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在他看来,出动水师炮击渡江的江南私军,这就是一招险之又险的险棋,对于财富的追逐、对于政治的执念,极易使得江南士族在皇位争夺如火如荼、中枢无力南顾的情况下铤而走险。
房俊倒是不这么认为,江南士族数百年绵延,家家底蕴深厚,但却无一家可以高高在上,担任出类拔萃的领袖。兰陵萧氏号称江南第一门第,但其中有很大程度是因为其南梁皇族后裔的身份,并非萧家的势力足矣敢当领袖之地位。
况且兰陵萧氏人才匮乏,一代不如一代,缺乏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单凭一個萧瑀,不能成事……
两人正品茗说话,房俊难得的清净下来,便见到孔颖达的次子孔志约自外头进来,恭恭敬敬的向房俊见礼。
如今房俊的官职乃是礼部侍郎,而孔志约是礼部郎中……
叙礼之后落座,房俊见其神色疲倦,笑问道:“兄长这是刚从衙中回来?”
孔志约喝了一口茶水,颔首道:“正是,这几日因着太子殿下登基在即,衙门内忙做一团,下官被分派至弘文馆,整理馆藏典籍,一日只能睡两个时辰。”
说到此处,眼神略有古怪。
盖因礼部作为太子登基的主办单位,整个衙门上下人人忙得脚打后脑勺,结果衙门里的最高长官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始终不曾在衙门礼露面,如今更是坐在自己家中与自家老爹喝茶聊天……
你也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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