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不说，杨辰还真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妹子。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生。
又黑又瘦。
个子倒是挺高，165左右，在南方的女生来说，算高的了。
她扎着一根又粗又黑的麻花辫。
穿着一件土里土气的碎花衬衣，裤子是那种洗得发白的直筒裤，一双土灰色，塑料绑带上面还用铁丝缝了起来的凉鞋。
年纪看上去应该不大。
15、16岁左右。
很典型的，很偏僻落后农村的姑娘。
非常穷，非常封闭，非常落后的那种农村。
毕竟现在大部份农村妹子，潮起来并不比城市姑娘差。
妹子很腼腆，很害羞，甚至有些胆怯，跟在唐山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杨辰，也不敢正眼看这个世界。
这个繁华美好又喧闹的世界。
“小三，你他妈老实交待，真是你的学生？”
“你教的是小学吧？”
“你别跟我说，这姑娘是小学生......”
杨辰放下蛇皮袋，又捶了一下唐山。
一听这话，唐山立刻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老杨，你是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穷，有多封闭落后。”
“那边的女孩子很难上学的。”
“就算家里开明的，到了上学的年纪也比较晚了。”
“小芳还算好的，家里至少让她上了学，有的15、6岁就嫁人生子，上学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说完，唐山掏出一包没有过滤嘴的廉价香烟，给杨辰甩了一根，自己点上一根。
“她是我的学生，也救过我的命！”
“我是真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她妈妈收了五千块彩礼，要让她退学，嫁一个死了老婆的瘸子，那瘸子比她整整大了二十岁！”
说到这里，唐山仿佛仍旧一口郁气。
“小芳虽然读书晚，但很聪明，天赋很高，是块读书的料。”
“我对她妈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用，一点屁用都没有......她妈就一句话：女人读书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越落后的地方，越愚昧！”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时代环境，社会背景，教育资源的不公。是风俗文化，历史轨迹，地理位置的禁锢。”
“我不能让小芳再继续这个落后愚昧的命运！”
“所以我把小芳带了出来。”
“代价是给了她妈妈五千块钱。”
唐山的表情很沉重。
杨辰很理解他的心情。
这些年来也听过关于大学生支教的环境，困难和意义。
支教本身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但支教的地区就不是这么认为的了。
越落后，越贫因，越愚昧，这句话没有错。
有的支教地区，把来支教的女大学生，当成城里送来的老婆，骚扰偷窥甚至动手动脚。
有的支教地区，把送孩子上学当成谈判条件和要求，要求必须满足他们家的某些条件才能答应。
比如送米送油送菜。
比如要补钱。
比如要求老师带学生来帮忙干农活。
还有的支教地区，村干部连合村民刻意刁难支教老师，生活条件上，教育资源上，精神思想上，直接把支教老师干崩溃。
似类例子，举不胜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