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难受?”她问道。
近日虽有宫变,但好在有惊无险,也趁势把李琛和鲁氏全族除去。有什么可难受的呢?难道是圣上亲政后,太子权柄被夺?
然而李璋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本宫心里难受。”声音痛苦、委屈又不甘。然后趴在冰冷的台阶上,枕着太子妃的手臂,沉沉睡去。
“殿下,”宫中女官小心近前,询问道,“那个女人怎么办?”
太子妃眼中露出疲倦。
“能怎么办?”她轻轻搂着蹙眉熟睡的太子,摇头道,“既然太子不喜欢,就还回去吧。就说,多谢六殿下一番美意,太子没有兴趣。”
“我也没有兴趣啊。”
看到被送回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六皇子李璨一脸难以置信。
“他看到你的脸了吗?”李璨反复确认。
“看到了。”女子垂头抹泪,身上还穿着嫁衣。
看到却不肯要,除非他醉得太厉害,根本无法行周公之礼。或者——或者自己小看了他的执念。
一个替身,远远不够,连暂解相思之苦,都不愿意。
李璨倒吸一口冷气,睡意全消。
“你回家去吧,”他挥手道,“旁人若问起来,只说你不愿嫁了。”
“那怎么行?”女人哭着抱住李璨的衣袖,“奴家的父亲已经收了聘礼,无论是嫁给太子还是六皇子殿下,奴家都愿意。”
李璨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可不愿意娶妻纳妾,但就这么丢回去,万一把事情闹大,的确不妥。
而且,这么像叶娇的一张脸,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想到这里,李璨揉了揉眉心,问:“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你愿意吗?”
养着你,不睡你,这是让你占便宜的事。
李璨戏谑地低下头,认真看着他精挑细选只留下一个的女人,真心觉得这是一张让人花钱养着,也乐意的脸。
同样烛光摇曳,凌晨也未睡去的,还有安国公府的主人。
扎入晴明、印堂、丝竹空穴位的银针缓缓拔去,一只宽大的手在叶长庚额头上贴了贴,又移开。
“怎么样?”叶夫人熬得双眼通红,问道。
迎亲的人刚刚离开,叶柔便说叶长庚发了高热,梦中还猛抓眼睛,把太医吓坏了。
叶夫人也很害怕,她冲入儿子居住的东厢房,看到屋内已坐了一个人。叶夫人怔了怔,便把气都撒到这人身上。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会儿知道回来了?”
“你怎么不到楚王府去,去参加娇娇的婚礼?”
“我还以为就算我们死了,你都能置身事外呢!”
面对叶夫人喋喋不休的责骂,身穿道袍的叶羲只是微抬双眼,有些无奈道:“妍微,还是先救长庚吧。”
叶夫人顿时两眼泪。
“断臂已经接好,内伤只能养着,眼伤有娇娇找来的解药,也按太医说的法子吃了,怎么就又起了高热?”
“药引错了。”叶羲道,“等再行过几遍针,疏通经络、运行气血,用上我带来的药引,再解毒不迟。”
叶夫人的怒气顿时散去几分。
她紧挨叶长庚坐着,一会儿查看儿子的伤口,一会儿为儿子更换冷敷的毛巾,忧心忡忡,疲倦又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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