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雯连忙端来唾壶,跪地服侍崔锦儿。
崔锦儿吐出来一些刚喝进去的茶水,水雯又递上帕子。
屋内乱成一团。
崔锦儿涕泪横流间看到水雯,抓住她的手臂道:“这个丫头身子挺结实,要不我替赵王纳了做侧夫人吧。”
水雯吓得差点把唾壶丢掉,她退到叶娇身后,叶娇已经走上前,扶住崔锦儿。
“去我屋里躺躺吧,”她把崔锦儿扶进内室,崔锦儿寻了个贵妃榻,身子往上面一歪,继续哭闹,“也是我自己心眼小,看到你们,没来由就心里难受。四嫂,我最妒忌的就是你了。就算不提孩子的事,魏王殿下与你夫妻恩爱,从不拈花惹草,我……”
她说着又想要吐,叶娇连忙把魏王妃拉出去。
“严姐姐,”她面露难色道,“要不你先到暖阁坐一会儿,等我劝慰好赵王妃,咱们再一同用饭。”
严霜序哪儿还有心思坐。
她面露愧色道:“都怪我不会说话,惹得王妃妹妹不高兴。”
“不怪你。”叶娇挽住她的胳膊,并没有去暖阁,而是径直往外,直到出了垂花门,才恍然道,“呀!我怎么走错了?”
“没有错没有错,”严霜序不肯走回暖阁,“待会儿用饭时赵王妃看到我,又要难受。我先回去了,还得劳心妹妹,帮我哄哄她。万一皇后娘娘听说今日的事,少不了要怪罪于我。”
叶娇把严霜序送进马车,再回到自己居住的跨院。从琉璃屏风前快步越过,推开屋门,看到崔锦儿正坐在桌案前,吃杏脯,喝果茶,手里还在剥瓜子。
“不吐了?”叶娇问她。
崔锦儿仰起脸,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你那个严姐姐,真的要烦死人!三句不离她儿子,时而疏远时而粘腻,让人摸不着头脑。”
“送走了,”叶娇瞧了一眼她的肚子,眯眼笑道,“吃什么会好受些?我让姐姐给你做。”
“吃什么都是浪费,”崔锦儿说着端起果茶,“你就把你那心肝楚王殿下送你的柑橘干儿,给我一大捧吧。”
“都给你。”叶娇掩唇笑起来,“干脆把楚王殿下也打包带走吧。”
崔锦儿抬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可别让他跑去把赵王府拆了,你那位殿下,可是个面慈心硬的菩萨,谁人敢惹?”
她说着站起身,双手合十,假模假样地走了两步,惹得叶娇哈哈大笑。
严霜序归府,李琛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
“怎么?不顺利吗?”
严霜序坐在床头,轻轻揉捏李琛的双腿,摇头道:“没有,就是妾身提起孩子,把赵王妃惹哭了。”
李琛眉心蹙起,脸如寒霜一般,五指猛然收住,过了一会儿,才松弛了些,问道:“赵王妃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以前你们妯娌也常常议论孩子,她最多只是拂袖而去,怎么这次这么难看?”
“许是臣妾说多了。”严霜序轻掀李琛的腰,示意他侧躺。李琛背对严霜序,又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有一件事,”严霜序道,“自高祖起,便规定庶民不得着黄衣,过了些年,只要是织物,除了皇室,都不再用黄。但妾身今日看到,叶娇随身带着个黄袋子。”
“什么黄袋子?”李琛突然按住严霜序揉捏的手,问道,“多大?”
严霜序疑惑地看着李琛,表情陡然紧张起来:“我看不太清楚,有巴掌大小吧。叶娇从地上捡起来,塞进衣袖里去了。”
“上面有没有字?”李琛又问。
严霜序仔细回想,半晌才道:“似乎有个黑色的字,皱在一起,似‘弓’。”
弓?
李琛猛然坐起身,他盯着严霜序的脸,郑重道:“你确定?”
“我……”严霜序有些犹豫,李琛已经大声呼唤,把随从召来。
“附耳过来。”他在随从耳边,声若蚊蝇地说了一句话。随从点头称是,退后几步,风驰电掣般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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