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奉旨前来“整顿盐务”,总要对盐场的运作有所了解吧?
产量多少,销往何处,向朝廷解送多少,自留多少,售价几何,人员构成……偌大盐场每年的收入百余万贯,牵扯的事务不知凡几,没有一年半载的熟悉流程,谈何“整顿”?
摸不准房俊的套路,又不敢贸然动用手段将其“撵走”,王福效自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跑来寻找大佬问策,实在是干系重大,他背负不起责任……
薛收看上去更老、精力更为不济,却偏偏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又问:“他也未曾透露此行之目的?”
在陛下圣旨下发之前,河东世家对所谓的“整顿盐务”便有过一场讨论,达成的一致意见认为这是陛下试图掌控河东盐池的手段,不可能一步到位将河东世家全部驱逐,毕竟河东世家掌控盐池数百年,上上下下皆是河东世家的人,一旦官员、吏员、民夫、盐丁集体罢工,河东盐池就将陷入瘫痪,即便从别处抽调人手填充盐池,想要恢复产能也要三年五载,就算朝廷能够承受由此带来的巨大损失,百姓们吃不到盐的后果却更为严重。
如此,陛下的意思只能是从现有盐池利益之中增加分润。
最主要的,就是陛下想要分润多少……
陛下携覆灭关陇、晋王两次兵败之余威,派遣房俊这样的强势人物入主河东盐场,自然是志在必得,河东世家不能予以硬抗,必须要做出让步。
让步的幅度已经达成共识,但还是要看房俊如何整顿盐务……
“半句口风都未曾透露。”
王福郊自然知道各家已经决定有所让步,但房俊根本不说想要多少,让步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总不能自己这边率先答允让出多少吧?若是那样,房俊必然得寸进尺。
薛氏兄弟也有些为难,这房俊滑不留手,如何是好?
薛迈叹气道:“这房俊果然难缠,他这是打定主意要用手段而不是好好谈判,定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占据先机之后才会抛出底线。”
薛收怒气十足:“他想用手段就用手段?河东盐场是河东世家的盐场,他还想用手段?我们还没用手段呢!”
以河东世家在河东地域的实力,即便是当年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以及权倾朝野的关陇门阀都要退避三舍,就算如今李承乾大势已成,可仅凭区区一个房俊,何惧之有?
那就比比手段!
薛迈放下茶杯,面色不豫:“斗来斗去有什么用?也不看看是什么年头了!天下大定,四海归一,连关陇都沉沙折戟,我们再斗下去也想步关陇之后尘吗?”
薛收强忍怒气,不忿道:“这不是我们要斗,是人家逼上门来,不斗不行!兄长还看不出来吗?那位陛下将世家门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极欲除之而后快!”
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在扫除突厥威胁、压服高原吐蕃之后,便将目光从域外转到国内,将世家门阀列为威胁皇权的头等大敌,一系列政策都是为打压门阀做准备,只不过英年早逝,所有图谋都暂时搁浅。
待到李承乾风雨飘摇之中登上帝国皇帝之位,剪除了敌对势力,转头就重拾太宗皇帝当年的国策,将矛头对准了世家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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