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数,我会辅佐你。”
“徐有功,”少年像陈尸所被质疑天干地支时,那样坚定的望着徐有功,“你这样的人,值得我来帮你。当然,我可是要报酬的,我辅佐你成为大人物,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徐有功是很想破案,可绝不能答应这种做不到的要求,索性摊牌——
“你应看得出,我……不招待见,而且,我惹过一桩案,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去翻案,将来说不定……”会牵连家中所有人,也因此他才跟家中主动断绝关系,“你换一个条件,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于做不到的事,他不会许诺。
可少年不管身上疼痛,再用那种直勾勾,血红的眼神死盯徐有功,突然的自我介绍起来:“我说你会做到,你就是会,别质疑我看人的本事,你要知道我是……袁……李……”
他说到这里,似又有些痴,脖颈梗住,脸侧青筋凸显,呼吸也急促,但大概是陈夫子给他吃过药的缘故,很快他就自己恢复了,翻了的白眼又恢复正常,说下去——
“元理,我叫元理。”
说完,抓紧徐有功的衣袖,“走!画图去……”
他甚至跳下来,一身的伤,险些摔时又被徐有功抓住,“小心……”还想再解释,可怕耽误案情,又怕元理发病,再有是真想要破案,于是只能叹口气。
元理走了几步不太行,让他背自己,嘟囔道:“俩大男人抱着怪怪的。”
徐有功就背他,朝陈尸所慢而稳健地走。
一路上,元理都没说话,只有温热的鼻息,直到抵达后,元理又去拿东西,徐有功看他一身的伤,略有迟疑,“你的身体……还好么。”
元理虽还鼻青脸肿,可他声色恢复不少,“不打紧,以前被打得也很严重……但算起来就不疼了,什么都忘了,你放心交给我。也别忘了——
我们的约定。”
元理的话,徐有功起初只沉默。
他沉吟不语时,元理已经开始准备工作,纸笔,算具,摆放整齐。
徐有功稍迟还是说出撇清关系的话——
“你要知道,我并不欠你,你在河边被抓,他们要拿你做顶罪,我若查不出,你必死。”
元理摆弄算盘,肿眼眯着看过来:“你想说,我欠了你的恩?要不是你帮我查案,我得死?”
徐有功瘦削脸孔紧绷,喉结滚了滚才别开脸:“我无此意,只是,我在给你机会自救,”
元理冷哼:“那既是自救,又与你何干?我还说,我不怕死,我是来帮你呢?毕竟,我烂命一条早就活够了,倒是你,我不帮你,你如何查?更别提——你还弄丢了我的面具。”
最后一句,他眼光诡谲,紧紧追随徐有功的眼眸,“所以还是你欠的我。”
倒是伶牙俐齿。
徐有功被说得心绪不宁。
小家伙这些话,绕来绕去的让他又想起来已故的枉死大哥,他也是一口伶牙俐齿,唯独对他,从来都是冷言冷语,格外冷酷。
可后来……他愿意对他伶牙俐齿了,却……
思绪,被元理接着说得话拉回来——
“徐有功,你的心中也清楚,有我助你破案,你有如神助,我呢,这条烂命是真想跟着个好人,享受一下……将来万人敬仰的滋味。虽然不是我被敬仰,可我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呀!”
元理说完去丈人皮。
徐有功不知如何作答,只沉下脸,转身出去。
关门的时候,徐有功看到元理铺展人皮,所有姿态收起,只余下严肃,认真,哪怕眯着被打肿的眼测量,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状态,仿佛真感觉不到痛了。
徐有功还是转脚去找陈夫子来给他医治。
天已至晨前,虽没彻底亮,透出清淡蓝意。
困顿许久的乌云散去。
徐有功走完陈夫子处交代完毕,回来路上打算趁热打铁,趁天没亮,亲自去抓秀才和梁惠识,同时,命衙差去遍寻画师,继续摹画比例相图。
这一次他要求让衙差全部出动,人手一份,挨家挨户地查问,务必找出死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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