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以死委任,用命引路。
徐有功的内心也跟着翻天覆地。
他不是没想过,大哥和李治的关系,却只以为是朝政、党政、甚至是太子的变化,毕竟从开始到现下,他一心要抓的是李素节。
突然,眼中的世界颠倒了。
这是好的颠倒也是坏的颠倒,真相逐渐清晰而又越发沉重。
原先的困惑与迷茫被一种沉痛与决心所取代。
前路往哪里走?
徐有功看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的棺材里跪着的是那些曾被权力所害的罪臣农夫,他们的冤屈与悲痛深深地烙印在徐有功的心中。
可是一路走来死的那些……人呢?他们算什么?从员外郎到孕女子到铁匠,徐有功虽然内心肃穆,哀伤,感到一种无以言表的沉重,可是——
“铁匠之事就与我们无关了,那些就是朝堂的事了,孕女子……我们确实杀了不少,所以我们死罪。”
这是徐有功从官数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很想为这些人寻求公正,可又莫名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痛苦纠结煎熬让徐有功仿佛立身成一尊雕塑。
这太复杂了,他想不到,或者说,他不愿意想期间还有多少事,可偏偏他必须得继续推敲。
而他痛苦中,霄归骅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抱着林如海的他,和当年的他多么相似。
那年,霄冬至拉着她的手站在角落,对她说:“看到那位赈灾施粥,掩埋尸体的徐公子了吗?你我都要用一生去保护他。”
“为什么?”
“为天下。”
为什么为天下,他就能?他凭什么?他是皇子吗?
他不是皇子,但是,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棋。
再后来,徐公子救了她。
她也不用问为什么了。
月色下的身影逐渐堆雪,霄归骅不得不起来走过去,“二哥哥,我大哥的计谋我知道得不多,可是我知道,连当今天子也被他算计在其中,二哥哥只要能按照我们的路走下去。”霄归骅的声音柔和却坚定。
“可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徐有功看着她,“你们为何要自己暴露?”
“因为,以二哥哥的聪睿,就算我们不说,二哥哥也会查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你们想我配合什么?”
“让他们谋反。”
“只有他们谋反,这件事才是真的解决。”
“我记得,田地都在王伏胜的手中,你们是要以谋反的罪名,杀了王伏胜。”
“二哥哥果然聪睿。”
“但你们怎么保证,王伏胜死,你们就能拿……呵,是陛下的毒,你们把陛下算进去,就是这么算的?”顿了顿,徐有功脑子里再次浮现武则天女扮男装时说的那些空话,“天后知道吗?”
“应当不知。计划里原本没有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事实上,大人,林如海大人还给你留了一些手记……”
有人小心翼翼的说,徐有功这才开始低头,发现自己早就维持冻僵了的姿势,接着就是跟随他们回到山洞里,许是洞内的一切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问:“那那些铁匠可不是……”
“大人看册子就全明白了。”
徐有功就听话打开,他们开始整理林如海的遗体,徐有功也想去,但是霄归骅说让他尽快了解真相,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他就不得不压下一切。
——
“贞观十一年,太宗令,民间多发展农业,提农耕术。
“十一年二月,除京师外,全国各州县都置劝农使一员。吾任职。”
“太宗推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轻徭薄赋,崇尚节俭,遣散宫女三千多人,下令免去四方珍贡,农业及民生欣欣向荣。
“太宗招抚流亡回乡,授田给予耕作以安定民生。
“五月二十六日,太宗驾鹤离去与翠微宫含风殿……太宗,千古。
“贞观二十三年,八月,河东道地震,晋州地震,累计死五千余人,新皇登基前便为晋王,群臣议论。”
“又三日,第二次地震,还是晋州。新皇免除2年的赋税徭役,又给宗室、元老功臣们加官进爵,以稳定人心,可这并非良策,当年关中连年灾荒,太宗开仓赈济灾民,又准百姓就食他州且拿出御府金帛,为灾民赎回卖出子女使灾民得以度过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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