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想说实话。
他前些年,心里想的就是查清姐姐的真正死因。
如今查清了,他心里想的,便是和楚昭云在一起。
她去哪,他自然要跟着去的。
皇城司提举一职,和她,没有可比性。
但他看楚昭云凝重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说道:“好,我会三思而后行。”
楚昭云松了口气。
喝净了茶,两人往伯爵府走着。
回府的路上,她总觉得段景曜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侧。
她忍不住想,段景曜何许人也?
外人虽道他是狠辣无情的恶鬼,可接触过他的人都道他是个铁面无私认真查案的提举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
“大人,我到了。”
“好,那我也回去了。”
“嗯。”
楚昭云看着段景曜的背影,喃喃自语:“难不成是没谈过感情,所以他一时昏了头?”
扪心自问,若是段景曜舍了汴京和她一起去青州,她是高兴的。
可除了高兴,更多的是害怕。
她怕有朝一日,段景曜会哀怨地看着她,会说:若是当初没有为了你舍了皇城司就好了。
她怕他会后悔。
感情一事,变数太多。
琴瑟和鸣,是缘分。
可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两人一拍两散,她拿什么还他皇城司的职位?
她不会为了男人舍弃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
自然也不希望段景曜为了她舍弃什么。
不过方才没和段景曜争这件事,是因为她也不一定去青州,她还没有考虑好。
眼下,唯一有把握的就是怎么收拾那俩狗腿子!
楚昭云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这俩狗腿子挡她升官之路,着实可恨。
心里有了主意,楚昭云便立马付诸于行动。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衙门告了假。
推官知道她要去青州,也不拘着她,只是希望她临走之前能去趟义庄,再教教几个仵作。
楚昭云应了,其实该教的她早就毫无保留都教给了江望月。
离了衙门之后,楚昭云便去了任府门外等着。
任繁,便是昨日在御书房里叫得最欢的那人,诋毁她有私心,又说她任期短。
是韩若江一派的人。
楚昭云在任府门口等了不久,就看见任繁上早朝归来。
他进了任府,不多时又换了身衣裳出来,乘着马车,慢悠悠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
楚昭云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任繁。
年节尚未结束,走亲访友很正常,可马车在大街小巷七拐八绕,就不正常了。
直到一处僻静的窄巷里,任繁才下了马车,只见他熟稔地推开了宅院的大门,车夫也熟稔地赶着马车去了不远处。
楚昭云翻上了宅院的墙头,趴了半个时辰的墙头,心里有了底。
随后她又去任府后门蹲着,等看见外出采买的仆妇,直接将人拦下。
银子一塞,仆妇脸色便和缓了不少,她也不问任府私隐之事,只是打听着琐事。
仆妇只以为眼前的女子是个想攀附自家主君的人,收了银子就把自己平日里从府上到处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末了还补了一句:“等姑娘日后成了姨娘,可要关照关照。”
楚昭云轻笑:“那是自然。”
一转脸,楚昭云就收起了笑。
任繁出身寒门,任家只有他一人在朝为官,其他人甚至连个正经差事也没有,任繁的俸禄可供不起任府的开销外加他养个外室和两个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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