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话,已然带上了哭腔。
只要一想到段婧的笑颜,段景曜就没有办法不恨盛仁帝。
口口声声说着爱,转头就给人喂毒酒?
话落,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内侍恨恨地看着段景曜,楚昭云一是怕段景曜势弱,二是自己也有此一问,开口道:
“世人皆言陛下宽厚仁慈,可陛下又为何牵连无辜,当年侍疾的女子,是既无爵位也无官位,可她们也是天下的百姓,是别人的母亲和女儿,陛下又何至于牵连这般多的无辜之人!午夜梦回之时,陛下难道良心不会不安吗?”
恩爱、毒酒、病重、百姓、无辜……这些话像是锋利的刀,一把接着一把狠狠地插到了盛仁帝的心上。
他还来不及开口,一阵气血翻涌之感便淹没了他。
“陛下!”
两道震惊的声音齐齐响起。
一道来自盛仁帝身边的内侍。
一道来自刚刚推开御书房大门的太后。
她本是听宫女说陛下只让内侍接过了汤品,她怕儿子忙起来顾不上喝,又想着在御书房的段景曜也不是外人,便赶过来了。
谁知一来就碰上高家父子俩一脸惶恐地从御书房出来。
又听见了御书房里段景曜和楚昭云的质问。
她儿子杀了段婧?
这怎么可能!
她刚想进御书房,一推门就看见了晕倒的儿子。
“太医!还不快去请太医!”太后喊完,立即看向段景曜和楚昭云,“为臣为弟,你们都不该对陛下大不敬!”
内侍哭着向太后娘娘告状:“娘娘,陛下是被他们气晕的!”
“成何体统!”太后心痛地看着段景曜,他不该怀疑段婧之死和陛下有关,这实在是太伤人心。
不仅伤陛下的心,也伤她的心。
“来人,将他们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太后娘娘话落,立即有人进御书房带走了段景曜和楚昭云。
被押着的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明了。
他们输了。
没有得到陛下的亲口承认和罪己书,也没有听陛下说出他当年的动机,陛下就晕了。
他们也被太后发落到大牢里了。
一切,只能指望明日敲登闻鼓的白泽了。
两人前脚刚被押走离了御书房,太医后脚就赶到了御书房。
“参见……”
“快给陛下诊治!”太后娘娘急得冒汗,都什么时候,还行这些虚礼?
太医心惊胆战地给陛下搭脉。
一旁的太后低声对着身侧宫女说道:“去大牢传一声,莫声张,给他们安排个干净的牢房,切不可为难他二人,先晾着。”
她虽不知为何会有方才的误会,可她知道段景曜和楚昭云本是好孩子。
要惩他们不敬君王,但她也不舍得真让他二人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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