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天当差,也没什么要紧事,但是把义庄上上下下的情况都了解了个透彻。
等到了傍晚时分,楚昭云便提着自己的匣子出了义庄。
一边走着,她一边心想:明日得找周推司主动要些验状和验尸格目看看。
余光瞥见前头路上挡着个人,楚昭云下意识绕着那人走。
没想到她往右移,那人也往右移。
抬眼一看,楚昭云不由笑了起来。
夕阳余晖下,段景曜看她笑起来眉眼弯成了月牙。
“下差了?”
“大人是在等我?”
段景曜点了点头:“想来看看你今日当差如何?”
两人踏着夕阳一起走在窄窄的巷子里。
影子像是舍不得走一般,落在地上拖得极长。
“挺不错的。”楚昭云说完,顿了顿,没等段景曜主动问,说道:“虽然说仵作是个不大的小差事,可义庄里仵作一多了,却也是个小江湖,拉帮结派是少不了的。”
“有人为难你了?”
“没,是想为难我没错,奈何他们没这个实力。”
段景曜被楚昭云轻松的语气逗笑
了,如此一来他也放心了。
又问:“你负责汴京城哪一部分的案子?城内还是城外?”
“内城附近。”
段景曜沉默了片刻,说道:“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别自己扛。”
楚昭云明白段景曜的好意。
在汴京城里,若她只是永勤伯爵府的二姑娘,那旁人看在伯爵府的面子上还会给她几分薄面。
可她的身份若是衙门的仵作,那在旁人眼里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是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
她明白这个事实,也随时充满了危机感。
可这并不是她将自己的麻烦转移给段景曜的借口。
汴京城水深,她也得学着自己渡过这暗潮汹涌的水深之地。
若是什么都想着靠旁人,她何时能为阿公伸冤报仇?
“大人放心,我会学着圆滑些,不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也让自己少吃亏。”
“好。”段景曜应了一声,早就料到了楚昭云会是这般反应,也明白她不是好强,而是独立。
“不过……”楚昭云笑了笑,放缓了语气:“若是我真陷了沼泽里自己出不来,还得大人拉我一把啊!”
“不会有这一天的。”
男人的声音很轻,揉进了风中立刻就吹散了。
楚昭云听得不真切,问:“大人说什么?没听清。”
本是脱口而出的话,楚昭云这么一问,段景曜反而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了。
只好掩饰道:“我说我若是呛水了,你也得拉我一把。”
“那是自然。”楚昭
云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急切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是江望月追了出来,“昭云!来活了!出事了!快回来!”
段景曜看了楚昭云,又看了眼天色。
“天都擦黑了,回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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