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只能论迹、不能论心,毕竟贪欲之念人人皆有,而只是想想却并未付诸行动,无伤大雅……
他甩蹬离鞍翻身下马,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浮现真挚的笑容之时,李治已经冲到面前。
没有君臣之间的礼仪,李治扑到太子身前,双手抓住太子胳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眼泪便流了下来,哽噎道:“弟弟身在王府之中,听闻叛军起事、太子哥哥危在旦夕,心焦如焚,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提刀上阵为太子哥哥宿卫宫禁亦是不能,死罪也!”
说着,便大哭着一揖及地。
李承乾嘴角跳了一下,论演技,他承认自己远远及不上这个同母胞弟,好在他并不在意对方的一些小心思,伸出双手将李治拽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欣慰道:“雉奴有这份心,愚兄便心中欣喜,至于叛军自有越国公等功勋之臣披荆斩棘、浴血奋战,何需雉奴以身犯险?反倒是愚兄担忧你与青雀,唯恐你们被逆贼所害,常常夜不能寐。”
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他是真的害怕长孙无忌企图以魏王、晋王来打击他的储位合法性遭拒之后恼羞成怒,对两位亲王猝下狠手……
房俊这时候也从马背下来,在一旁一揖及地,笑着道:“微臣见过晋王殿下,殿下宅心仁厚,这份手足之情,令微臣感动莫名。”
李治被李承乾拽起,脸上泪痕犹在,听了房俊这话,浮起一个略带尴尬的神情。
手足之 ;手足之情?
他曾对储位志在必得,多番谋略之下,可未曾在意过什么手足之情……
李承乾便拉着李治的手,温言笑道:“几位公主都在营门出等着迎接你,你过还要陪着愚兄站一会儿,等一等青雀。”
说着,不着痕迹的瞪了房俊一眼,责怪他小肚鸡肠,非要揪着陈年旧事不放。
房俊笑笑,不以为意。
真以为此番击溃关陇门阀,稳稳当当的占据了长安城,你身下那储君之位便稳如泰山了?
天真了啊我的太子殿下……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多说的,自己提点多次,太子似乎依旧未曾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只能如此了。若自己一旦对太子挑明,太子的神情、态度、处事都会发生改变,那自己可就大事不妙……
另一边,兄弟两个执手聊天,颇为热情,李治的心神却全在房俊身上,难免有些幽怨不忿。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才能远远高于太子,是更适合成为一代明主的人选,而房俊之所以没有“择木而栖”,反而“明珠暗投”对太子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很大程度上是缘于太子对其与长乐之事非但不曾横加干涉,甚至听之任之、宽松纵容……
可自己分明也可做到这一点啊!
甚至于为了得到房俊这样一位当世人杰的鼎力支持,不仅可以容忍他与长乐勾勾搭搭、暗通款曲,即便再搭上一个兕子也未尝不可。
可这可恶的房二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唉,这房二见一个爱一个,简直无耻之尤,可惜了冰雪聪明、妩媚娇俏的武娘子……想到这里,他已经控制不住的频频将目光瞄向不远处的营门,见到那里隐约有一大群人等候,不知其中是否有那一道魂牵梦萦的俏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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