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平素所有的桀骜与自负尽皆不见,唯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彻底占据心头。
“跪下!”
一个兵卒从后用刀鞘狠狠敲击他两处腿弯,“噗噗”两声闷响,丘孝忠惨嚎一声,“噗通”跪在地上,腿上筋骨已然被敲碎,疼得他冷汗涔涔,却也顾不得许多,待要继续求饶,身后兵卒已然举起横刀,手起刀落。
刀光闪过,鲜血喷溅,斗大的头颅落地,在雪地里滚了几下,兀自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李绩的亲兵以及督战队四处出击,将已经渡河的军队纷纷隔开,而后在全军范围内不断抓人,诸多将校刚刚渡河未等站稳跟脚,便被如狼似虎的兵卒生擒活捉。
间或也有奋起反抗者,但皆备迅速镇压,即便是其直属之军队却也只是目瞪口呆在一旁束手观望,并未如同他们所想那般趁机起兵发起动乱。
大唐承平已久,当初建国之时的各支军队早已更新换代,那些将主帅奉若神明、生死与共的将校兵卒大多已经退伍归乡,新增补的兵将即便再是拥戴主帅,没了那份同生共死浴血奋战的袍泽情谊,谁肯拎着脑袋将全家老小性命一起押上,陪着主帅造反谋逆?
时过境迁,时代已经变了……
无数将校被迅速捉拿,押赴至中军帐外,李绩这才升帐,逐一审讯。凡主谋者皆当即退出帐外斩首,附庸者视情节之轻重或斩首或杖责或羁押,而后将其罪状公之于众,并言及自今而后从逆者既往不咎。
一手大刀,一手安抚,军中躁动之情绪迅速被镇压下来。
李绩也明白,即便军中关陇出身的高层将校几乎被清洗一空,关陇的影响力在军中前所未有的降低,但随着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待到进入关中之后,其余的关陇兵卒会越来越躁动,深藏的危机非但很难清剿,且随时都会再一次爆发出来。
不过他并不畏惧,越来越接近长安固然意味着关陇势力越来越大,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段艰难的行程也即将抵达终点,他所肩负的责任也将会卸下。
风云变幻,雨骤风狂,更为激烈的局势远远还未曾开启。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改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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