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语半真半假,情绪倒是十足,直震得韦挺脑子嗡嗡响,一脸惊骇,却又茫然不知所错的神情。
“殿下何处此言?”
韦挺满脸震撼,“臣下这些时候一直闭门谢客、深居简出,不曾与任何人有过近之走动,更不曾谋划……”
“行了!”
李慎打断他的话语,一脸不耐之色,断然道:“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们不仁母妃是韦家人,这无所谓,但是母妃却不能不认自己的血脉。今日本王前来,便是母妃央求,让本王传话,太常卿也好,贵妇人也罢,甚至整个京兆韦氏都算在内,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罢,起身离席,拂袖而去,对于韦挺急切的阻拦视如不见。
韦挺心里懵然,只得将纪王李慎送出大门,看着李慎飞身上马,在禁卫簇拥之下头也不回的走远,这才阴沉着脸吩咐仆人关闭大门,反身回到堂中。
坐了片刻,吩咐侍女道:“将夫人叫来。”
“喏!”
侍女急忙去往后宅,片刻之后,环佩叮珰,妻子长孙氏来到正堂,到韦挺身边坐下,给韦挺斟了一杯茶水,笑问道:“郎君何故唤我?”
韦挺沉吟未语,只是盯着妻子。
长孙氏是他的续弦,正妻病故之后经人做媒,以长孙家偏支的身份嫁入韦家。成亲多年,老夫少妻感情甚笃,没有红过脸。
长孙氏见到郎君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自己,忍不住脸儿一红,微嗔道:“你这人哩,一把年纪了,还如同小儿般急切,这般失态岂不是遭人笑话?晚上沐浴之后,随你怎样便是……”
虽然徐娘半老,却依旧相貌端庄,羞涩委婉之处,动人心弦。
韦挺却半分欣赏的心思都未有,沉吟良久,方才问道:“夫人最近见过韦贵妃?”
长孙氏道:“前两日响起多日未曾入宫拜会韦贵妃,正好得闲便去了一趟。毕竟都是自家姑嫂,平素多联系着,感情也深一些。总不能事到临头抱佛脚,才想起有这么一个韦家女儿在宫里当贵妃吧?”
韦挺却摇摇头,沉声问道:“夫人去见贵妃,都说了什么?”
长孙氏面色有些不自然,强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家长里短的唠叨一些,更多都是女人间的话题。”
“是夫人提及韦正矩的婚事,让贵妃私下里征询晋阳公主的意见?”韦挺盯着妻子。
长孙氏有些慌张,笑不出来了:“这个……倒也不算是提及,就只是顺口那么一说……毕竟陛下对晋阳公主十分宠爱,若是晋阳公主自己中意韦正矩,相比就算陛下不满,亦不会反驳……”
韦挺摆手,打断她的话语,冷硬问道:“休说这些没用的,我且问你,言谈之中可曾提及房俊,可曾提及房俊西征会一败涂地,甚至会葬身西域?”
长孙氏面色发白,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韦挺长叹一声,心中颓丧且无奈:“这种话语,你这样一个深宅妇人是万万说不出的,必然是从何处听来,然后在贵妃面前谈起,对不对?”
长孙氏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苍白,嘴唇蠕动几下,缓缓颔首。
韦挺看着这张平素温柔小意的面容,夫妻之间的恩情欢爱一幕幕在脑海之中划过。
良久之后,他颓然长叹,哑声道:“你……真是自己作死啊。若是不想连累韦家与长孙家被株连,甚至夷灭三族,便回去后宅自尽吧。”
长孙氏一双眼睛瞬间睁大,不可思议的瞪着韦挺:“郎君说什么?自……自尽?”
不过是一句闲话而已,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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