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人,严峻有些无语。
“你胡说什么?谁年龄大了?”中年男人竟然毫不怯场,“鄙人今年不过三十有八,还年轻得很。”
“三十八?那伱长得可有些着急。”
“长得着急?”中年人一脸茫然,“我没急啊。”
严峻干咳一声说:“大叔回去吧,打仗是我们年轻人的事。”
“什么大叔,谁是大叔?我都说了我才三十八,叫我大哥。”
这时候,谢晋元忽然插话进来说:“怎么感觉你有些面熟?我们在哪儿见过?”
“华懋饭店一楼大厅。”中年人不假思索的道,“你去跟租界公董局谈判时,我就在大厅,有幸目睹谢团长的英姿。”
“不对,是在报纸上。”谢晋元却摇摇头说道,“你是之江大学的法学教授,张义夫教授。”
“教授?”严峻笑道,“名流啊。”
“国都快亡了,哪还有什么名流。”张义夫轻叹了一口气,又无比诚恳的对严峻说,“就让我加入吧。”
“你可以加入。”严峻笑着点头。
“你们同意了?”张义夫顿时大喜过望。
严峻紧接着又说道:“但是你还得回到租界去。”
“噫,耍我呢?”张义夫的脸色瞬间就垮下来。
“我没有耍你,而是你的战场不在这,在租界。”严峻道。
“什么意思?”张义夫皱着眉头问道,“战场不就在闸北?”
严峻却不再多说,让小黄袍把陈明德叫了过来:“陈明德,你再跟我说说,现在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法律条文太多。”陈明德黑着脸道,“那些买办太坑了,签署的合同处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损失钱财还是小事,关键还会把工期给耽搁了。”
“这些狗东西,国难财也发?”张义夫大怒道。
“他们是买办,就没有祖国。”严峻哂然说道,“对他们来说最好赚的就是国难财。”
“那我回租界。”张义夫忿然道,“公共租界、法租界乃至于当今世界各主要国家的法律条款我门清,只要有我在,那些个狗东西就别想钻我们的空子。”
陈明德愕然道:“参谋长,这位?”
“这位可是大牛,之江大学法学教授。”严峻道。
“原来是张教授,失敬失敬。”陈明德赶紧鞠躬。
“张教授,不光是法律支援。”严峻表情变严肃,“你现在已经是淞沪独立团的人了,所以你得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把咱淞沪独立团的门面撑起来,不能让人欺负咱。”
严峻这是未雨绸缪,在为将来做打算。
三个月后,如果无法撑过鬼子的总攻,万事皆休。
可如果侥幸撑过了鬼子总攻,淞沪独立团就必然会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到那时常委员长还有国府就不会、也无法再忽视淞沪独立团的存在,彼时淞沪独立团将丧失一切外援。
像淞沪抗敌后援会,肯定不会再给他们筹款。
叶道名不知道,但是宋长文、俞少卿多半会跟他们反目成仇。
到那时候,淞沪独立团就需要一个有份量的沪上名流铤身而出继续为他们奔走,而张义夫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说白了就是让张义夫当淞沪独立团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