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眼看羊城酒家生意都已经败落成这幅模样,员工们理所应当该为自己找新的出路,没想到他们宁愿自己再辛苦一些,也没有选择弃羊城酒家而去,而是笨拙地想尽一切办法托着老东家艰难地往前走。
余长乐眼里有些泛热,和精明的人相比,她天然地更喜欢这些笨拙的人,他们总是做不出最明智的选择,但他们的选择却是最温暖、最有爱的选择。
要不是四百万这个数字实在太大,余长乐都想站出来帮他们度过这次难关。
久经商场的周德发显然要更冷静得多,在他看来,这么一栋酒楼一天的营业额多这一百来块钱,对维持这家酒楼的日常开支来说可谓没有什么区别。
感动是有些感动,可就事论事的说,他们的这点努力对羊城酒家仍会走向倒闭的结局,起不到一丝扭转局面的作用。
余长乐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重,她离开时陈经理和迎宾小姚仍旧热情地同她告别,而她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
也不知道下次再来羊城,羊城酒家还在不在......
原本签了合同,本该欢喜雀跃的心情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霾。
回到招待所,看到招待所大堂里左顾右盼的曹永旺,余长乐才想起他下午要送棉服来的事。
她赶紧上前抱歉道:“不好意思,曹老板,我这么晚才回来,让你等久了!”
曹永旺的确等得有些心慌,要不是他问了前台,确认余长乐没有退房,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被放鸽子了。
不过也怪自己没有和她约定具体时间,下午五点不还是下午吗?
只要生意能做成就行,曹永旺也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人。
他一见余长乐就来了精神:“没关系啦,贵人事忙嘛,理解理解,你先睇睇介个棉服再说啦。”
棉服成本价高,而且在羊城并不好卖,所以曹永旺并没有像上次喇叭裤一样,直接把她需要的货量全都进回来。
只要她看得上这几款棉服,他多跑两趟又有什么关系,总比货砸在手里了强。
选棉服他的经验不多,又没有沪市人的采购清单做参考,他只能按自己的审美挑了几款带过来,也不知道余长乐瞧不瞧得上,所以他的内心还有点忐忑。
余长乐看时间不早了,也不耽误,赶紧选起货来。
第一件棉服简直就是劳保服的加厚版,款式、颜色如出一辙,就是多了一层棉花夹层,直接就被余长乐淘汰。
看着余长乐皱起的眉头,曹永旺默默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这种基本款的样式和显老气的颜色小余不喜欢。
第二件棉服是件小立领,领口的扣子别出心裁地用了旗袍上常用的盘扣,袖口处还印着花朵图案,其他部位都是整片的纯色,整体看上去好看又精致,摸着厚度也适中。
余长乐点点头,又看向压在口袋最深处的第三件棉服,手刚伸进袋子里,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这手感......怎么滑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