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却无法辨识出两张黄纸的蝌蚪文。
当真是挫败感不小。
“也不能怪我,贱户的出身太低微,黑河县又是乡下地方,见识跟不上合乎情理。罢了罢了,明天带给宁师傅一起品鉴。”
白启默默自我安慰,暗暗下定决心要文武两开花,最好能够肝出一个“看书阅读”的厉害技艺。
……
……
亥时初,打更声响过两次。
白启抬手叩动门环,撞出清脆的声音。
他把舢板靠在东市铺子的码头埠口,反正水哥免去自己抽成、停泊的交数,还有伙计帮忙看着,避免闲汉泼皮的顺手牵羊,一举两得。
“做买卖上头有靠山,确实舒服,各种琐碎地方都能省心省力,不用劳累自个儿。”
白启心下想着,耳朵微动,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奔过来。
只见阿弟白明拔下门闩,先是敞开条细缝,看清人后才完全拉开。
“阿兄,你回来了?怎么鱼笼鱼篓都是空的?”
面对阿弟疑惑的表情,白启脸上笑容猛然凝固。
他只顾着捡漏,却忘记弄几条大鱼。
身为东市码头的头号打渔人,这次竟然空手而归!
真是失败!
“……天气不好,太冷了,大鱼藏得深,小鱼我又瞧不上,全都放生了。”
白启含糊不清解释两句,白明哦了一声,很懂事的没有继续追问。
“我烧了滚水,热了姜汤,阿兄赶紧喝一碗去去寒气。”
他小跑进厨房,盛出热腾腾的姜汤端到白启面前。
“还是阿弟贴心,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打渔人讨生活也不容易了。”
他将怀里贴肉的两张黄纸,还有那颗拳头般大的圆润珠子,全部搁在桌上,顺手接过粗瓷大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这是啥?”
白明眼里闪烁好奇的神色。
“阿兄也不晓得,下河平白捡的,打算明日拿给宁师傅瞧瞧成色。
说不好便是书里写的‘珍珠’,据说此物乃海外的鲛人眼泪所化,这么饱满大颗,应该很值钱。”
白启并未对阿弟刻意遮掩两样收获,只是随口胡诌几句。
“阿兄本事真大,每次下河都能捡到些好东西。”
白明小脸上写满崇拜,好像真的信了。
“许是龙王爷见咱们兄弟俩过得不易,所以发发善心。”
白启放下粗瓷大碗,呼出热气。
他脱掉湿漉漉的短打,想着待会儿用梁三水送的好药材,泡个热水澡。
通文馆的药浴效果固然出众,却如同猛火煎熬,每尝试一次,都像受罪上刑。
“阿兄,这两页纸又是啥?”
白明余光瞥见露出一角,像是丝绸顺滑的古怪黄纸。
耳畔兀自响起“嗡嗡”的轻微震荡,牵扯住他的注意力。
“跟那珠子一起捡来的,上面尽是蝌蚪小字,不像平常用的,认不出来。”
白启抱着一捆干药材,准备研磨部分熬成汁水,随口答道。
“阿兄不认得呢……我却好像看得懂。”
白明捂住生疼的脑袋,直勾勾瞧着一个个细如蚊蝇,似由朱砂写就的蝌蚪小字,缓缓念出: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河边野外,荒庙庄村;公庭牢狱,坟茔山林;虚惊诉讼,失落真魂……阿兄,这叫方术,唤魂用的。”